幾分怒意。
要知道,剛剛魯王還駁斥了俞士悅一番,這個時候他卻又站了出來,擺明了是沒將魯王剛剛的訓斥放在眼中。
單看這位魯王爺的臉色,便可知道,他是動了真怒了。
然而,這回俞士悅卻絲毫都不給他面子,毫不猶豫的瞪了回去。
**的,給你們幾分顏色,還真的要開染坊了!
就你們這幫人還敢生氣,他還沒生氣呢!
俞士悅自己身在內閣,經手過的奏疏多了去了,裏頭彈劾諸王不法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就這幫人是什麼貨色,他清楚的很。
身為宗室藩王,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什麼社稷藩屏,可實際上在封地裏頭,乾的都是作威作福,欺凌百姓的事兒。
就在場的這些藩王,光是朝廷給的賜田,哪家沒個良田數千頃,這還不算每年的俸祿以及他們正常途徑大肆購入的民田。
朝廷如此厚待,還是貪心不足,慾壑難填,把手伸進了軍屯和私墾田裏頭。
土木一役,朝廷損失慘重,國庫空的都可以跑老鼠了,文武百官節衣縮食,日子緊巴巴的過着。
可這些藩王,一個個的卻像是什麼都看不見一樣,這會朝廷對軍屯動刀子了,他們跳出來個個開始喊什麼翼護社稷來了,早幹嘛去了?!
要是真的為社稷江山着想,就該像代王一樣,主動配合朝廷清丈,替朝廷分擔壓力,把巧取豪奪得來的田土統統吐出來。
話說的一個比一個好聽,還不是為了一己私利?
俞士悅就這麼冷冷的瞪着魯王,心中早就已經破口大罵。
他的這番言論和舉動,果不其然,頓時徹底激怒了魯王,這位老王爺沉着臉色,厲喝道。
「俞士悅,你果真放肆!」
「什麼叫有人刻意阻撓朝廷大政,逼迫于謙不得不動用強硬手段,你這是在暗指本王和在場的宗親對抗朝廷嗎?」
是不是的,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
俞士悅輕哼了一聲,拱手道。
「魯王爺明鑑,臣不敢妄言猜測,只是朝廷整飭軍屯艱難,阻力重重,這背後到底是誰指使,也的確需要徹查一番。」
這話口氣強硬,絲毫都不給魯王半點面子,氣的對方頓時臉色黑如鍋底。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魯王轉過身,對着天子道。
「陛下,如今朝廷風氣,果真是讓臣大開眼界,堂堂內閣大臣,目無尊卑,口氣狂妄,手裏毫無證據便敢影射宗親藩王,簡直膽大包天,此等風氣,必須要嚴厲整飭,請陛下明鑑。」
見此狀況,天子看了看俞士悅,道。
「俞次輔,君前奏對,還是要注意言辭,不可衝動妄言,如今臨近年關,若將此事付諸朝議,不過徒令朝廷上下動盪而已,不必再提。」
話音落下,魯王的臉色越發變得難看了。
他說的是俞士悅在殿上影射藩王,冒犯宗親,但是,天子卻偷梁換柱,只說他提出的建議有欠考慮。
這擺明了是在故意迴避話題,變相的縱容俞士悅。
這一點,俞士悅自己當然也看得出來,因此,雖然受了『斥責』,但是,他卻沒有半點不滿,恭恭敬敬的拱手道。
「臣考慮不周,請陛下恕罪。」
有了俞士悅挑這個頭,其他的一干大臣,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不約而同的相互對視一眼,心中便已經都有了答桉。
對面擺明是來挑事的,他們全勸也勸了,讓也讓了。
但是,這些藩王一再得寸進尺,這種條件他們要是都答應了,傳揚出去,丟人的可不止是于謙一個人,他們今天被召過來的大臣,尤其是文臣,有一個算一個,背地裏都得被人嘲笑沒有擔當。
既然妥協不行,那就硬碰硬的斗一場好了。
說白了,他們雖然忌憚這些藩王的勢力,不想得罪他們,但是,倒也不至於害怕對方。
是,他們奈何不了這些藩王。
可同樣的,這些藩王想要和他們打擂台,也沒那麼容易!
第一千零二十二章:俞次輔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