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是否能夠召見我等?」
這話說的客氣,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舒良也回了個禮,道。
「次輔大人不必着急,太醫診治了之後,說是陛下昨日有些着涼,不礙事,至於能否召見……」
舒良緩緩收斂了笑意,轉向了在場的正主于謙,道。
「陛下口諭,今日不見大臣,諸位,請回吧!」
這話剛剛懷恩就說過一遍,如今舒良再說,基本上是原話未動,但是,不同的人說出來,其中意味明顯不同。
至少,從這位舒公公嘴裏說出來,莫名的讓人不自覺的想往後退。
一時之間,宮門外的不少官員,都隱隱有退縮的意思。
當然,這些人當中,不包括于謙!
即便是面對着舒良,他依舊神色如常,道。
「舒公公,今日我等前來,實有要事要稟告陛下,若陛下不見我等,我便繼續在此等候,還請公公再稟陛下。」
同樣的一番話,于謙剛剛也說過,如今的場景,好似是重來了一遍,但是實際上,卻大不相同。
大臣們這邊,已經見到了天子的心意,他們當中大多數人是想要勸諫,但是,不是想要送命。
就連于謙這樣深受寵信,位高權重的大臣,都被在這烈日底下,硬生生的晾了這麼久,可見此事之上,天子心意已決,再耗下去,着實是沒有好處。
而且,實話實說,在場的許多大臣,平素都是錦衣玉食之人,今日這般暴曬之苦,着實讓他們脫了半層皮。
因此,雖然于謙的態度依舊堅定,但是這一次,響應者卻是寥寥無幾。
另一點不同就更顯而易見了,上一次,站在于謙面前的,是懷恩,而這一次,則是舒良!
這位舒公公的名聲,可不是被人捧出來的,聽了于謙的這番話,他的臉上重新掛起一抹慣常的笑容,道。
「稟倒是不必了,于少保之意,陛下已然盡知,剛剛咱家出宮之前,陛下也有吩咐,如若于少保不肯離開,那麼,咱家便替陛下問幾句話。」
艷陽高照,但是這話從舒良嘴裏說出來,卻似冒着寒氣。
于謙拱了拱手,道。
「臣恭聆聖訓!」
於是,舒良直起腰,道。
「陛下問,于謙你可還記得臣子本分?」
「朕在宮裏龍體抱恙,你身為臣子,不思好好辦差,為君父分憂,卻率群臣在宮門口遷延不去,口稱朕若不見你,便不肯走,你可知此舉,是在脅迫君上?」
「你的來意,朕都知曉,皇莊一事朕決心已定,不必在議,諸司衙門配合辦差便是,今日朕不想見爾等,都回去好好辦差,不得再遷延抗旨,否則,朕定嚴懲不貸!」
這些話,前頭是對于謙說的,但是後頭的話,卻有大半,是對在場的群臣所說。
眼瞧着聖意已決,在場諸臣不由掀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不少人都頗有退避之意。
就連一眾重臣,相互對視了一眼,也不約而同的嘆了口氣,一旁的胡濙率先道。
「既是如此,煩請舒公公稟告陛下,老臣今日就先告退了。」
說罷,在兩個官員的攙扶下,便緩緩蹣跚離去。
緊接着,工部的陳循,刑部的金廉也同樣告退而去,他們這麼一走,算是開了頭,不少早有去意的官員,紛紛跪在地上磕了個頭,然後灰熘熘的離開了。
片刻之間,原本浩浩蕩蕩的隊伍,便走了大半,剩下的一小半當中,除了內閣的幾個人之外,有些份量的,就是于謙,陳鎰,王文幾個人了。
王老大人老神在在,站在一旁,絲毫沒有表態的意思,舒良也不看他,在場的人心知肚明,王文和其他大臣不一樣,其他大臣是來鬧事的,但是王文純是來鎮場子的,這位老大人,向來跟天子一條心,他之所以沒有走,是因為于謙還在,怕鬧出什麼亂子來。
至于于謙……
背後的人走了不少,但是,他的面色卻沒有絲毫動搖,依舊站在原處,道。
「臣回陛下,臣子本分,臣時刻謹記,臣今日在宮外求見,實為勸諫陛下,斷無半絲不敬
第一千零八十二章:不撞南牆不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