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目光投向一旁的徐有貞,朱鑒緩緩開口,隨後,他轉向朱儀二人,道。
「當時我和徐學士商議的時候,也擔心這一點,但是,徐學士卻覺得眼下正是良機。」
於是,朱儀和張輗也都紛紛將目光投向了徐有貞,見此狀況,一直在旁沉默的徐有貞,起身開口,道。
「國公爺,張二爺,你們考慮的問題,的確有很大的可能。」
「但是,我想問的是,如果說你們的猜測是真的,這朝中除了何文淵之外,還有人陰圖廢黜太子之事,那麼你們覺得,這些人之後會越來越多,還是越來越少呢?」
自從上次金刀一事後,張輗對於徐有貞的態度就冷澹的很,甚至隱隱帶有劃清界限的意思。
此刻,聽到徐有貞的這番話,他不由道。
「你想說什麼?」
徐有貞道:「何文淵是吏部侍郎,三品大員,他都有此心意,可見朝中持此觀點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放任下去,只會愈演愈烈,難以收拾。」
「這件事情,既然背後有天子默許,那麼,遲早是要翻到朝堂上來的,不過早晚而已,區別就在於,翻出來的越晚,朝中持此態度的人,就會越多,到時候,我等想要護持太子殿下,也會越難。」
「二位別忘了,內閣如今剛剛已經經過一輪洗牌,這次之後,至少內閣當中,已經再沒有能替太子殿下說話的人,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如今朝中的這些七卿大臣,都尚還是站在太子殿下這一邊的。」
「可隨着于少保被貶黜出京,可以看得出來,天子已經在着手逐步更換這些朝中重臣,所以,要把這件事情翻到枱面上來,只能是越早越好。」
說着話,徐有貞像模像樣的嘆了口氣,道。
「二爺說得對,如今我等的確沒有把握,將何文淵的事情公之於眾,確實有可能會造成更壞的結果。」
「但是,等下去,幾乎是必定會有更壞的結果,所以,該何去何從,我相信,二位心中應該能衡量的清楚吧?」
這番話說完,廳中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當中。
他們都很清楚,徐有貞說的有道理,而且更重要的是,徐有貞的這番話,揭露了一個他們一直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那就是,太子在如今的皇帝面前,實在是太過孱弱了。
他們想要等到太子登基,然後一舉翻身,不能說是沒有希望,但是,就目前來看,確然是希望越來越小的。
片刻之後張輗不知是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旁邊的朱儀,卻見對方也正好看了過來。
二人對視一眼,什麼話都沒有說,隨即,朱儀開口道。
「徐學士所言有理,太子殿下乃是國本儲君,我等自當盡力扶保,何文淵一事,便按朱大人和徐學士所言的辦便是。」
有了這個表態,朱鑒此行的目的便算是達成,事情辦好了,這英國公府,他是多一刻都不想待。
二人告辭離開之後,廳中便只剩下了朱儀和張輗兩個,下人輕手輕腳的奉上兩盞新茶,然後退下,茶香鳥鳥,恰如此時兩人紛亂的思緒。
片刻之後,最終,還是張輗率先開口,道。
「國公爺,你覺得,這徐有貞,到底在打什麼算盤?」
應該說,徐有貞剛剛的那番話,的確是誠懇之極,完全是一副全心全意為太子殿下考慮的樣子。
如果說,換了之前的張二爺,他必定會全力相助,但是,如今的的張二爺,已經不是之前的他了。
知道了徐有貞的身份之後,張輗自然不可能再相信他,可是,張輗也不得不承認,徐有貞說的話有道理。
如此一來,張二爺就有些迷茫了,這種時候,自然就需要一個,能夠看清眼前局勢的人,來為他指點迷津……
聽到張輗這般複雜的口氣,朱儀沉吟片刻,開口道。
「二爺,咱們應該想的,不是徐有貞在打什麼算盤,而是,那位想要的是什麼?」
張輗輕輕點了點頭,的確,這種大事,僅憑徐有貞自己,肯定是不敢做主的。
而且,如果沒有天子的默許,徐有貞也不可能如此輕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