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索性起身,伸手扶着朱祁鈺的胳膊,道。
「郕王,你這些日子的辛苦,哀家都看在眼中,朝會之事,是大臣們一時衝動,怎能怪到你的身上?你如此做,豈非讓天下人都說哀家是糊塗之人?快快起來。」
孫太后帶着溫和的笑容,道。
「再說,明日便是太子冊封大典,如今皇帝身陷敵營,宮中太子幼弱,正是你這等朱家宗親匡扶社稷,扶保正統之時,豈可因一場朝會上的意外,便貿然請辭呢?」
「眼下危難之時,朝局少不得你,外朝的事情哀家不懂,你來處置,哀家絕不干涉,後宮裏頭,你也不必憂心,哀家和皇后照料着,你且放心,只要是為大明江山社稷,咱們同心協力,共保社稷。」
孫太后說得情真意切,伸手想要將朱祁鈺扶起來。
然而朱祁鈺卻絲毫不為所動,仿佛聽不懂孫太后的意思一般,仍舊跪在地上,再拜道。
「聖母,臣不過一介閒散親王,實在不敢擔此重任,懇請聖母三思。」
說罷,深深地拜在地上,再未抬起頭來。
底下群臣見此情景,亦是苦笑不已。
天知道,到底是哪個地方惹到這位主兒了,難不成,是對大朝會上的處置不滿意,但是有話您倒是說呀,這動不動撂挑子算怎麼回事……
眾臣一陣頭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腦子裏努力想着,該怎麼規勸這位郕王殿下。
卻無人注意到,另一旁的勛戚這邊,一直未曾開口的豐城侯李賢深吸了口氣,身子一動,就欲上前。
「讓開,你們讓我進去……」
就在此時,殿門口忽然傳來一陣喧鬧之聲,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侍立在孫太后身後的金英連忙趕出去,沒過片刻,金英回來道:「聖母,殿下,外頭是郕王府的內侍興安,說是有要事稟報。」
孫太后一聽是郕王府的人,頓時心中一沉,然而她還未及說話,朱祁鈺便開了口,道。
「興安?他不是陪王妃去探望母妃去了嗎?怎麼會到這裏來,快叫他進來!」
這句話一出,孫太后的臉色頓時黑了下來,這對母子,真真是唱的一齣好戲!
偏在這個節骨眼上過來,這個什麼興安,如果不是吳氏派過來的人,她敢把眼珠子摳出來。
這個該死的李永昌,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真是廢物!
不過殿內群臣,卻是並不知道孫太后心中所想,他們反倒有些慶幸,因為興安的到來,郕王不在提什麼請辭之事。
不多時,金英領着興安進來,只見興安滿頭大汗,頭上的帽子也歪着,身上的衣服更是帶着不少灰塵褶皺,這番儀容,就跟剛才在朝會上打架的是他一樣。
剛一進門,興安就哭着拜倒在地上,道。
「殿下,您快去看看吧,那幫人嚷嚷着咱們要把賢妃娘娘打進冷宮,王妃娘娘為了保護賢妃娘娘,被那些人推了一把,人都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