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淵似是不敢置信,雙眼瞪的有如銅鈴,「若真如此,你豈不是要淪為全天人的笑柄?」
「放心,真要悔婚了,淪為笑柄的只會是高氏,而非我李承志!」
李承志似笑非笑,「再者,高司空若真有此意,兩月前初入京之時就悔了,何需等到今日?」
還有一句李承志沒講:再退一萬步,這件事也根本輪不上高肇做主。
不看十日中,高文君至少有九日宿在宮中,剩下那一日,時而去陪長樂公主,時而又會去魏府。
甚至還來過李府兩次,不過未過夜,悄悄的來,待過半日後又悄悄的入了宮。
這分明就是高英有意為之。
一來若任由高肇做主,高文君十之八九會含恨自盡。二來也不想將事情做絕,不想徹底斷了與李承志之間的那絲情誼。
也未嘗沒有制衡高肇的用意在內
李承志也不得不感慨,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高英越來越像一個合格的政客了。
「難道只是毀婚這一樁?」
元淵目光幽冷,「高司空兩月數奏,參你數樁大罪,亡你之心路人皆知,你安能穩坐如鐘,充耳不聞?」
哈哈,狐狸尾巴露出來的吧?
李承志差點笑出聲。
也怪元淵管不住褲襠,招惹了元徽這樣的瘋子。如今朝野皆議,元嘉教子無方,門風堪優,焉能為天下百官之首?
元嘉已然兩辭,太后也照舊例勸了兩次。待這第三分辭呈一奏,怕是就會准了元嘉之請,除了他太尉之職。
元恪遺願,本就是高肇繼任,故而於情於理,高司空為高太尉,已是板上釘釘。
本就權勢滔天,若再讓他掌了天下兵權,怕是比元恪之時更甚。像元嘉這種已將高肇得罪到死的,哪裏還有活路?
此時竟連他與元淵的這點交情都要利用上,看來元英等人已然坐不住了。
所以何止是急,該是火燒眉毛,如坐針氈才對。
投帖之初,他就知元淵此來醉翁之意不在酒,此時逾發確定,定是授了元嘉之意,更有可能已得元澄並元英授計。
目的無非便是如崔光一般,勸他奪情起復,與高肇相衡。
只要他與高肇斗個你死我活,元嘉等人的壓力自然就能減輕許多。更甚至能坐山觀虎鬥,坐收漁翁之利。
可惜李承志早已洞若觀火,將這些人的嘴臉看的一清二楚。怎會明知要被人當槍知,還欣然答應?
若他願意,早就予入宮之時應了高英之請。再不濟,崔光陪他釣魚那次,他也就順勢找個台階下了。又何須此時與勢同水火的元英等人虛情假義?
李承志自嘲般的笑了笑,揮手道:「智遠兄之好意,承志心領。是非自有公議,且還有三司、諸輔、太后等秉持公心,故而我何懼之有?而真若定我有罪,李某也絕無怨言,伏法就是。」
「至不濟,你也該上一封自辯的奏呈才對,就任由小人興風做浪,含血噴人?」
自辯?
那宮門好入,朝堂也好登。但要想出來,怕是就沒那麼輕鬆了。
莫說元英、高英、崔光等,便是高肇,也絕不會這般輕易的再讓自己置身事外。
李承志只是搖頭:「不用!」
看他油鹽不進,元淵急的心頭冒火。想起來此前元嘉與元澄與他的一番交待,他用力的一咬牙:「你既然斷定高肇必反,定是有幾分把握。
但因我一時糊塗犯下大錯,惹起朝野非議,父王不得不退位讓賢。而待高肇繼位,手握天下重兵,豈不是如虎添翼,更助長其不軌之心?」
李承志已然不知說什麼好了。
到這一步,元嘉都還只顧着謀權奪利,可見其雖有智慧,也不過是小聰明。
元嘉若真信高肇會造反,就不會讓元淵來找自己,而是去秘奏太后才對。
只是他不想這太尉的位子還沒捂熱乎,就被高肇奪走。
想激自己替他擋刀,元嘉這是把自個當三歲小孩?
「便是如此,又與我何干?」
李承志一冷,呵呵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