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擇言,還請國公莫要見怪」
將死之人,何需與他一般見識?
若是恨意難平,慢慢炮製就是了,定叫元澄服服帖帖。
李承志淡然笑道:「無妨,繼續飲宴就是!」
劉芳等人本就無心做樂,被元澄一陣亂攪,更是食不知味,如同嚼臘。
李承志也不勉強,略略勸了幾杯,便自顧自的吃喝起來。
見他放下盞筷,似是告一段落,劉芳見縫插針,端起了酒盞。
「我與國公本為舊識,正因如此,才蒙太后與陛下恩典,出使西海,此行可謂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稍後若有差池,還請國公海涵」
這是要將醜話說在前面的意思?
李承志笑了笑,端起了酒盞:「我自是知寺卿來意,也更知寺卿之艱難。余者不論,便是念及昔日寺卿提攜與回護之恩,也絕不會讓寺卿難做」
稍一頓,他又嘆道,「但某以為,罷兵言和之事,倒不用着急。若是寺卿有意,何不先由晚輩陪同,將我西海好好的觀上一觀,而後再行商榷也不遲」
觀上一觀?
不論是劉芳,還是元淵,皆是心中暗喜。
此行和談只是其次,覬覦西海虛實才是關鍵。不然何至於一路走走停停,耽擱了這般久?
二人正愁到西海後,如何才能找個由頭讓李承志鬆口,在西海轉上一轉。便是探不到軍力多寡,糧草是否充足,至少也該看一看民生。
所謂窺一斑而知全貌,以劉芳的老道,未嘗不能揣摩出一些真假。
卻不想,李承志竟主動提了出來?
二人驚喜交加,喜的是便是談不攏,至少也有所得,至不濟回京後也能交差。
驚的是李承志為何如此大方,莫非其中有詐?
而楊舒與高肇卻是一臉淡漠,冷眼旁觀。
這二人雖立場不同,但心思卻出奇的一致:怕不是李承志想給劉芳一個下馬威,好讓他知難而退?
思忖間,又聽李承志問道:「寺卿莫是有何顧慮?」
「能有何顧慮?」
劉芳連忙應道,「固所願也,不敢請爾!」
「那就好!」
李承志點頭笑了笑,又指使着李孝先,「與各位欽使備馬,另知會李良、李彰、承學,並大伯,就稱我稍後要請寺卿參觀各處,令他們早做準備」
說着便起了身:「諸位,請!」
眾人心思各異,隨他出了衙堂。還以為他要往外走,卻不想李承志往右一拐,直直往鎮夷樓行去。
劉芳等人入城之時,就曾細細打量過。鎮夷城聽似是城,佔地卻極小。方圓不過兩里,比關中士族的莊、堡都還要小上一些。
但入城後才知其中別有洞天:除李宅並少數的幾處別院外,城中大都為部衙。
所謂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就如洛京的內城,但凡京中有的部衙,這裏皆能尋到雛形。
如兵部,民部,倉部,工部,刑部,禮部。
只不過叫法不同,洛京中皆稱部,這裏卻稱曹?
想來是因為李承志還未自立,稱「部」有些名不符實之故。
除此之外,還有居於城中的鎮夷樓。問過李始良才知道,此為李承志辦公之所,也為諸曹首、諸軍將點卯參會之處。與京中的朝殿有異曲同工之妙。
待李承志登上台階,幾人便知,即是要參觀,李承志並非要另選地方,在鎮夷樓中與他們和談,而是要帶他們登高望遠。
鎮夷樓足有五層高,足足六丈余。只要登上樓頂,方圓數里盡收眼底。更是可將鎮夷城左近之地理看的清清楚楚。
余者皆不論,城有幾門,各予何處。何處城高,何處城矮,何處有河,何處有梁,只需看一眼便知。
若真有哪一日,朝廷欲攻西海,元淵等人就是活地圖。
予李承志而言,這豈不是自暴其短,授人以柄?
眾人驚喜參半,緊隨其後。劉芳又暗暗給元淵使了個眼色。
元淵此行來西海,名為副使,實則更多的要充當細作的角色。高英令他凡與軍事相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