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
衙內的燈光亮了一夜,不時有縣兵、衙吏進進出出,時不時就會抬出一具屍體出來。
這是從衙署西南的縣牢裏抬出來的,全是跟着李柏惡戰,傷重不治的兵丁
近百兵丁被關在十多間牢房裏,大部分身上都帶着傷,染着血。
傷勢重一些的,則會被抬到衙廳里,集中救治。
李柏就在其中。
此時他被平放在一張几案上,身下鋪着一床被子,早已被血染透。
身上大小傷十餘處,個個都像小孩吃了生肉的嘴一樣,分外恐怖。特別是齊肩而斷左臂,還露着參差不齊的骨茬,甚至連骨髓都能看的見。
一個醫官正在給李柏換藥,旁邊還站着兩個穿黑色深衣的官吏。
看醫官換完藥,準備重新包紮,縣尉江讓悵然問道:「傷情如何?」
醫官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稍一沉吟,才抱了抱拳:「秉縣尉,失血過多,燥熱不退,怕是撐不過三天」
我就知道
江讓暗罵一聲,眼中閃過一絲懊惱,憤憤不平的盯着縣令索思文的側臉:「此人可是一旅之帥縣君,這仇結大了!」
索思文臉色一冷:「吾一應處置俱是出自公心,亦是為了這城中數萬百姓,與那李家結仇又何妨?」
江讓聽的暗暗冷笑。
還公心?
真以為別人猜不出你心中打的是什麼算盤?
是以為李家早已落敗,如今的涇州李氏連個官身都沒有,不能把你怎麼樣,所以才有恃無恐吧?
人家確實沒有官身,但人家手裏有兵啊
你壓根就沒看出來,白日裏繞到城下的那些騎兵都是什麼成色?
就算沒看出來,也總該想想,昨日夜裏,這李柏是怎麼靠着這百來個兵卒,打退的近千亂賊?
這全是悍卒啊而這樣的,崆峒山上還有整整一旅,而且組建成軍還不到一月可想而知,那李氏郎君是何等厲害?
這樣的人物豈是你冠冕堂皇的幾句大義之言就能糊弄過去的?
更何況,你這從前到後,耍了多少陰謀詭計,又不是對質不出來?
真惱了人家,砍你這樣的縣令,也就是一刀的事情
真是愚不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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