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僕人,抬了一個箱子進來。
「這是什麼?」劉鳳奎問道。
吳可不語,打開了箱子,從內里拿出來一樣東西,擺在劉鳳奎的面前。
看着眼前這截東西,劉鳳奎愕然不知所以。
但隨着吳可把一樣一樣的東西都擺到了他的面前,他終於動容了。
「這是?」
「強弩,威力堪比八牛弩的強弩。」吳可神色凝重道:「軍器間試驗了幾年,終於是成功了。大使,您也知道,以往八牛弩之類的重武器,因為太過於笨重,不好攜帶,一般只用來作守城利器,想用作進攻太不方便了。但現在」
「這些組裝起來,便能成為堪比八牛弩的存在嗎?」劉鳳奎顫聲道。
吳可揮了揮手,剛剛進來的幾個僕從立時手腳麻利的將一個個的零件開始組裝了起來。
一刻鐘之後,一台弩機便出現在了劉鳳奎的眼前。
一名漢子拿着一個拐杖一樣的東西,套成了弩機的一個突出部分,用力地轉動了起來,隨着他的轉動,弩弦便一分分地張了開來。
隨着那漢子的動作越來越慢,臉上亦越來越紅,顯然已是用力到了極致。
隨着耳邊傳來輕微的卡的一聲,漢子終於停下了動作,然後另一個漢子把一枚長約一米的箭頭裝了上去。
將一個小鐵槌遞給了劉鳳奎,吳可笑着示意。
劉鳳奎看着箭頭所指的方向那幾棵合抱粗的大樹,猛然用力,將小鐵槌擊在了機括之上是。
嗡的一聲響,那箭幾乎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了出去,下一刻再出現時,對面一枚大樹已經被從中間剖開了一個大洞,弩箭余勢不衰,繼續向前,奪的一聲釘在了下一刻大樹之上,這才停了下來。
「射程兩百步,比八牛弩差了不少!」吳可咂巴着嘴,道。
「已經很了不得了!」劉鳳奎卻是眼睛發直,「關鍵是他上弦也極快啊!比之八牛弩快多了。與遼兵對戰之時,以此弩為第一波,神臂弩為第二波,克敵弓為第三波,遼軍必大敗虧輸!過去野戰,我們總是吃虧,就是遠程武器頗為不足,神臂弓雖厲,但畢竟射程太近,與遼軍對陣,一箭過後,敵騎已臨近,想再射第二箭,便要軍陣的步兵付出血的代價才能為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
看着劉鳳奎的目光,吳可攤手道:「劉大使,這玩樣兒造價太貴,目前一具這樣的東西,價值近三百貫錢,朝廷不可能買得起。」
「不能把圖紙獻給朝廷嗎?」
吳可冷哼:「大使,你能確保這東西我們給了朝廷,不會讓遼人給竅了去嗎?」
劉鳳奎頓時默然。
「高穎德登基,必然會選擇在光明殿,距光明殿一百五十步,便是保和樓。在保和樓頂,安裝這樣的弩機兩台。」吳可笑道:「高穎德人生的至高點,便也是他隕落之日。」
劉鳳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劉大使,你把東西和人帶進去,剩下的,就交給他們了。」吳可指了指正在拆卸弩機的那幾個漢子。
「他們這一去,只怕是有去無回了。」劉鳳奎道:「不管他們得不得手,都沒有可能生還。」
「早就安排好了!」吳可道:「他們也沒有準備回來。」
「高穎德一死,善闡府必然大亂。」劉鳳奎緩緩道:「高氏一族,必然瘋狂報復,不知多少人要遭殃!」
「大亂才對!」吳可冷聲道:「高穎德一死,高迎祥在六盤水不能回來,高氏群龍無首,一旦控制不住大理這政治中心,整個大理便算是亂了,董太師之流的人物,豈會放過這樣的機會?而那些原本依附於高穎德的文官武將,到了這個時候,只怕也是要手足無措,要麼另尋靠山,要麼自起灶爐。」
「一旦董太師殺回到了善闡府,只怕他也會大開殺戒,報被高氏滅門之仇。」劉鳳奎道:「高氏,必然也是被族滅的下場。但高迎祥又還在外頭統軍,這血仇,可就解不開了。」
吳可提溜起酒壺,悠悠飲了一口。
「大亂之後,方有大治。只不過,到時候收拾這亂攤子的,是我們罷了。對於這大理百姓而言,也算是幸事吧!這一次縱然死得人多,但死得大部分還是那些豪門貴族,撫台已經算是殫精竭慮地為將來考慮了。」
劉鳳奎伸手從吳可手裏搶回酒壺,喝了一口,道:「看撫台在威寧那邊的作派,這是接下來要利用高迎祥的節奏嗎?」
「當然!」吳可笑吟吟地道:「到時候我們殺進大理來撥亂反正,自該也有馬前卒的,有些當死的人,由高迎祥來殺,可比我們來殺好多了。高迎祥殺之,名正言順嘛!」
劉鳳奎起身,向着屋裏走去。
「我知道了,就不留你了,請便吧!」
吳可看着劉鳳奎的背影,大聲道:「劉大使,知道撫台怎麼評價你嗎?」
劉鳳奎轉身,看着吳可。
「撫台說,劉鳳奎雖然沒有了卵子,但卻比這天下大部分有卵子的傢伙更像男人!」吳可道。「吳某一向對大使敬重有加,也是因為如此。大使,加入我們吧,將來我們一定會讓大宋煥發光彩,一定會滅掉遼國,一統天下的。」
劉鳳奎臉色精采之極,好半晌,才轉身大步而去。
吼完這句話,吳可也是大笑幾聲,轉身急步離去。
三天之後,大朝會。
大理御史台御史盛宏上書,請皇帝為天下蒼生計,效仿禹舜,禪位於賢德。
第四百五十章:糾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