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那裏,不可能,他不信。
他看着她摸索着下床,再摸索着穿上了拖鞋,俄而絆到了沙發,整個身體往前栽了下去。
他猛地回過神來,衝過去將她身體攔了下來,聽到她面上儘是驚恐,近乎絕望地自我安慰。
「是你關燈的,你關燈了對不對,不是白天嗎,怎麼連日光都沒有一點?」
「我們去醫院。」他將她打橫抱起來,面色黑沉可怖,急步出了臥室。
抱在懷裏的人,如同受到了驚嚇的小動物,一聲聲喃喃。
「讓我見見我爸媽,求求你,讓我見我爸媽。」
他繃緊了臉,將她死死按在懷裏,一直上車去醫院,沒再說半個字。
到醫院的時候,她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雙手死死地抓緊自己的毛衣衣角,額發全部汗濕了。
人送進病房,醫生做了檢查,確診為創傷後暫時性失明。
「重度抑鬱症,加上安神類藥物的過度服用,導致的短暫性失明,很抱歉,不能立即治癒,只能先住院觀察。」
做完檢查的醫生站在床邊,小心說明情況。
薄斯年坐在床邊,看到床上的人坐在床頭,她蜷縮成一團,無助地輕聲確認:「醫生,我真的,看不見了嗎?」
看不見了,她還能做什麼?
抑鬱嚴重到能導致失明,那麼接下來呢,接下來又該導致什麼?
醫生出聲安慰:「薄夫人,您的情況只是暫時性的,不要太過緊張,保持情緒穩定,相信很快可以恢復的。」
「我不是,我不是薄夫人!」
她尖叫出聲,雙手緊緊地抓在一起,什麼都看不到,只能警惕地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身邊有什麼,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人在靠近她,只能聞到藥水的氣味,能大概分辨出是在病房。
醫生掛了點滴,回身離開了房間。
她身體緊緊繃直着,努力屏着呼吸,去細聽周遭輕微的聲響。
活過二十多年,第一次感受到失明是一件太過恐懼的事情。
她看不到周圍有什麼危險,看不到身邊人的眼神,不知道她接下來到底會要面對着什麼。
在薄斯年起身,試圖靠近她的時候,她面色陡然戒備,哭出聲來。
「你不要過來,求求你,不要過來。」
他走到床邊的步子頓住,那一瞬間,他感覺心似乎是放在了燒得通紅的炭火上炙烤,他沒有辦法呼吸了。
他身體踉蹌了一下,沿着床沿蹲了下去,將頭埋在了床邊的被褥上,喉間發出如同困獸的嗚咽聲。
眼淚濡濕在了床單上,他耳邊是她一聲聲恐懼地呢喃:「求求你,求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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