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鍋盔,再端一碗熱水來。」
「好,我這就去!」
蔡琰也是個孩子,見到如此慘狀,立刻跑去買饅頭。
張讓四顧無人注意這裏,將身上長袍取下,給這小女孩披上,柔聲問道:
「孩子,你父母呢?」
孩子一聽提起自己父母,淚水噠噠噠落下,哽咽道:
「公子,我是長安人,董卓進犯,我父親在饑荒中餓死,我和母親逃到洛陽來討生活,母親在半個月前病死了,只剩下我一個人。」
小女孩說話的時候聲音很虛弱,她蜷縮在角落裏一動不動,看樣子似乎只想保存體力。
這樣能活多久就多久吧。
她眼中透露出深深的絕望和無助。
張讓心一跳,又是董卓這廝!
東漢末年天災人禍接踵而至,由於地方坐大,你爭我斗無休無止,累的多少繁華地方白骨累累。
再加上朝廷腐化,行政基本壞死,朝廷只顧重稅以湊軍費,官員還大肆在裏面收刮民脂民膏,原本就悲慘的農民,別說飯了,連一口糧食都沒有。
十五從軍征,八十始得歸。
借問鄉里人,家中有阿誰?
遙看是君家,松柏冢累累。
這不是憑空想像,而是真真切切發生在張讓眼前的事,
很快,關東最後那邊就會發生動亂。
最後,就是真正的諸侯爭霸,流血千里。
看着這個小女孩子約莫十二三歲的樣子,輪廓清秀,眼睛又大又圓,只是長期飢餓,臉色發黃。
如果是在21世紀的中國,她一定是在讀中學吧,絕不會像現在這個樣子。
一瞬間,張讓心中就燃起了一股怒火。
這世道,真是吃人的世道啊!
他當然知道漢末民生疾苦,但現在親眼看見後,才深深體會到。
不多時,蔡琰便拿來了鍋盔和熱水。
蔡琰心細,緩緩蹲下,將鍋盔一小塊一小塊揪下來,泡在水中,待到濕軟,輕輕將鍋盔餵給小女孩。
人長期不吃東西,必然會暴飲暴食,很可能會噎死,尤其是麵食。
小女孩狼吞虎咽,一口一口吃下去。
蔡琰唯恐她噎住,又將熱水餵給她喝。
等吃完兩個鍋盔,小女孩才逐漸有了一些力氣。
張讓慰然一笑,拍拍手站起來,道:
「你吃了,大哥哥和大姐姐還餓着呢。」
蔡琰白了他一眼,道:
「你一頓不吃飯,又餓不死!」
「是是是!」
張讓牽着女孩子的手,道:
「走,帶你們去吃肉去!」
蔡琰在一邊看在眼裏,張讓不像想像中的那麼殘暴,相反,他竟然好像一個千年一遇的聖德仁君。
這古往今來,有哪個皇帝會如此這般對待一個普通百姓?
看來是自己誤解了。
待小女孩吃完饅頭,已經可以站起來,摸摸她的腦袋。
蔡琰俏皮可愛,在旁邊莞爾一笑,道:
「謝謝公子。」
張讓聳聳肩,抱起小女孩,沖蔡琰道:
「走吧,再完了要禁市了。」
說罷就大踏步進入一間酒樓。
小女孩淚光點點,哭道:
「多謝公子大恩大德,小女子願為公子做牛做馬。」
「先別說了,外面冷。」
一語未畢,張讓帶着這小女孩進了前面的酒樓。
這酒樓坐地極大,位於坊市最顯眼處,來來往往人物極多,可是洛陽有名的大酒樓,朝廷大臣、王公貴族,還有富商們都喜歡來這裏吃飯喝酒。
張讓帶人進去,那小二一過來,看小女孩滿臉髒兮兮的,顯然是個叫花子,立刻臉上就變了,勉強道:
「兩位,怎麼帶個小叫花子進來了?!」
張讓立刻扔了一錠銀子,冷聲道:
「老子願意,你管的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