徑直一伸手,「將軍既不喜,那便還與我罷。」
然而,魏延將木塞擰好後,直接將小皮革囊系在了自己的腰側。
呃........
不由,鄭璞啞然。
但魏延似是沒有發覺一樣,徑直岔開了話題,「子瑾先前將各部皆讓文偉與伯約督領南下,不懼彼那劉豹賊子或會擾我河西?」
好吧。
鄭璞悻悻然的收回了手,將與拓跋力微密謀之事說了,「若此謀順遂,彼賊子劉豹也好,逆魏河套各郡亦罷,數年之內都不復南下助關中的實力。嗯,將軍,不知如今關中局勢如何?逆魏扼守的陽城三地,將軍需我如何策應便可破之?」
「唉,難啊!」
不料,魏延聞問,竟是罕見的嘆起了氣,「非我長逆魏威風而喪己軍銳氣,短時日內,陽城三地我軍破不了。哪怕我不吝將士傷亡強行攻堅,且讓子瑾督騎在側絕逆魏援兵,城池可否能下亦在兩可之間。」
喔.......
如此悲觀?
鄭璞訝然,滿目不解。
而魏延亦不等他發問,苦笑了一聲,便細細說出了緣由。
原來,在三月春耕罷了,他便留廖化部護城外的屯田,親自與吳班督各部築土山、掘溝塹將陽城給困了。但在伐木造各種攻城器械威嚇城中守軍時,他發現戍守的魏軍並沒有因為敵我懸殊而驚恐或失措,人人各司其職、有條不紊。
就連往城外多看一眼都不屑,猶如對被圍困的處境恍若不知一般。
也就是這種類似於百死餘生的漠然與鎮定,令魏延與各部將率都瞭然——
此些魏國守卒並沒有因為被圍困而喪失士氣,更不會被強攻出現死傷後援軍久久未至而誘發內亂等事。且魏延還特地前往回城與番須口觀摩了守備,發現彼等與戍守陽城的士卒一般士氣無有半分萎靡。
奇哉!
屢戰屢敗的彼逆魏,何時擁有了如此多淡漠死生的將士?
抑或者說,彼逆魏司馬懿有異於常人的激勵手段?
這是魏延與各部將率的困惑。
事實上,他們還真猜對了。
司馬懿在做出陽城三地孤懸在外的部署時,還特地做表與魏天子曹叡,求頒發詔令讓這些守備士卒能堅守道糧盡的那一天。
乃是對這些戍守的將士聲稱,只要他們能死力堅守城池,那麼魏國將會把他們的家眷皆脫離「世兵制」,且授予田畝讓他們自此成為黎庶。
如若戰死,更會賜下豐厚的撫恤,且家小三年不征賦稅。
當然了,免不了賞罰並重。
若是他們在一歲之內便丟了城池,那麼舉家皆被罰為徙邊軍奴!
兩歲之內,援兵至而城池破,戰死者可赦免家眷;偷生投降乞活者家眷徙邊,為軍戶如故。
三歲之後,不管援兵至與否、不管城池破與否、不管戰死抑或投逆,家眷皆脫兵籍、授田、重賞!
故而,這些戍守陽城三地的魏軍,不以死生為念,亦不足為奇了。
「子瑾,我軍兵力補充太難,為日後全復關中綢繆,強攻城池不可取也。」
將局勢細細說罷的魏延,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作斷言,亦有些迫不及待將自身所思和盤托出,「故而,我近日自作思,略有所得,子瑾且為我參詳一二。」
竟,已然有計策了?!
還在思慮方才聽聞的鄭璞,不由心中咯噔了一下。
無他,整個大漢的將率,皆對魏延那種不成功便成仁的「奇謀」瞭然於胸。
且彼素來自視甚高,難容他人反駁或勸說。
不過,該聽還是要聽的。
大不了聽罷,覺得計策不可取時,推諉自身難策應便是了。
鄭璞心中自我寬慰了聲,輕輕頷首,拱手而道,「將軍若不以我愚鈍,還請詳言之。」
「同是為國謀事,拘那虛偽縟禮作甚!」
不出意外,魏延再此有些不耐的罵了聲,才拈鬚繼續說道,「我所思者,有二。」
「一者,乃急策。」
第473章、急或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