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展了潰敗。
烏桓的突騎驅策着漢軍中陣的潰兵向着前陣殺將而去,本就陷入苦戰之中眭元進,頓時再也維持不住。
當想要帶領着禁軍突出重圍的眭元進被強弩射成了篩子之後,西園禁軍上軍營的軍兵士氣也跌至了谷底。
兩條腿的人始終是跑不過四條腿,漢軍右軍其餘的戰場的軍陣因為中陣的變故,紛紛敗退。
組成漢軍右軍的大部分都是鄉勇,趙叡、眭元進的戰死更是讓其雪上加霜,整個漢軍右軍已經徹底的崩潰開來了。
漳水的平原之上,儘是慌不擇路,狼狽逃竄的漢軍軍卒和鄉勇。
無數旌旗倒伏在地,漢軍的軍卒們丟盔棄甲,向着背向的方向逃遁而去。
「命黃龍、郭大賢兩人繼續追擊漢軍。」
雖然身處戰場的前線,雖然漢軍還有些許抵抗的力量,但是徐晃並沒有太過於在意,他很清楚,漢軍右軍敗勢已成定局,絕無翻盤之可能。
「閻柔。」
徐晃吩咐完畢,轉頭看向身旁一名身穿着烏桓服飾的男子,開口下令道。
「屬下在。」
此人正是上谷烏桓派來的其中一名統領閻柔,同時他也是之前漳水斥候戰的指揮。
閻柔身上穿着帶着烏桓風格的甲冑,頭頂的頭盔還裝飾着毛邊,他雖然是漢人,但實際上形式舉止與草原上的人並無多少差異。
畢竟他在北方草原生活的時間,遠遠超出在漢地的時候,現在說起漢話來,甚至還有些生硬,帶着些許的口音,甚至難樓的官話都要比他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你留在此處,指揮直屬的軍眾,防止漢軍反擊。」
徐晃提起韁繩,勒轉戰馬。
「嗚————」
低沉而又蒼涼的號角聲緩緩響起,四散開來的烏桓騎兵聽到號角的聲音皆是勒馬止步,不再追擊逃竄的漢軍。
那是代表着集結的號角聲。
被難樓派來協助許安出擊冀州的烏桓騎兵,少有庸俗之輩,做到令行禁止並非是什麼難事。
畢竟如今上谷烏桓部能夠將老弱婦孺遷入長城以南,還是因為許安的原因。
權衡利弊之後,難樓已經做出了決定,他將上谷烏桓部族的興盛,還有自己的前途光景,全部都壓在了許安的身上。
正因為如此,上谷烏桓部這一次已經算是下了血本。
越來越多的烏桓騎兵集中在了徐晃的將旗之下,徐晃牽引着座下的驊騮馬,掃視着一眾整裝待發,殺氣騰騰的烏桓騎兵。
徐晃長斧平舉,斧尖指向前方,指向了漳水平原的主戰場,漢軍中軍和黃巾軍中軍大戰的位置。
……
盧植站在望杆車上,觀察着全局的局勢,一道道軍令從他的口中下達。
望杆車上,旌旗飛舞,一隊又一隊軍卒離開瞭望杆車的附近,一支又一支的預備隊被盧植投入了戰場。
局勢正在惡化,盧植面若寒霜,陰沉無比。
孟岱帶領的漢軍左翼騎兵,沒有能堅持到蔣義渠帶着漢軍的重騎趕到,就先行被黃巾軍右翼騎軍所擊破。
「終究還是低估了『蛾賊』驍騎營的戰力了啊……」
盧植面色雖然陰沉,但卻沒有破口大罵,孟岱的選擇的其實並沒有什麼錯誤,他在望杆車上看的很清楚。
從一開始派遣騎卒圍殺,到最後的親領隨從和黃巾軍的騎軍廝殺,孟岱都沒有做錯。
如今黃巾軍的將校,已經不再是光和七年時那般的孱弱了,盧植嘆息了一聲,許安麾下精兵強將層出不窮,并州黃巾軍的勢力如日中天,但漢室卻是一日又一日的衰落了下去。
洛陽的宮廷之中,好像也發生一些不為人知的變故,繡衣使者在來的時候的也出現了變化。
上次接到皇帝的詔書時,盧植就感覺有些不對,但是身為臣子,他對於內廷的事情確實不好直接過問。
政治鬥爭太過於殘酷和複雜,盧植不願意去接觸,也不想去接觸。
在其位謀其政,任其職盡其責,這便是盧植的想法,也是他的信條。
盧植忠於的漢室,忠於的是天子,忠於的是自己的信念,他並不貪念權勢,也並非眷念官位,就算劉宏昔日聽信了宦官的讒言,將他去關免職,丟入大獄,盧植也沒有太多的怨言。
後來因為皇甫嵩的力保,將冀州平滅黃巾的戰功相讓,被封為尚書,依舊是盡職盡責,沒有怠慢分毫。
「舉藍旗,讓蔣義渠退回大陣。」
盧植將身軀靠在瞭望杆車上,下達了命令,而當命令下達以後,他的神情明顯憔悴了不少。
望杆車上漢軍的力士聞令,舉起了一面藍色的旌旗,拼命的搖動了起來。
遮掩漢軍左翼的騎軍被黃巾軍的驍騎營擊潰,那麼蔣義渠沒有理由再帶領寶貴的漢軍重騎去進攻黃巾軍的驍騎營了。
許安帶領的騎軍就緊緊的跟在蔣義渠的不遠處,沒有漢軍左翼騎軍的配合,蔣義渠帶領漢軍重騎根本沒辦法快速的擊潰驍騎營的騎軍。
無法快速擊潰敵軍,那麼許安就能帶領的騎軍趕到,局勢將會演變成對於黃巾軍有利的混戰,一旦漢軍重騎被其纏住,失去了最為強大的衝擊力,那麼無異於是案板上的魚肉,只能任人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