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慰一番。
慕容春更是心痛無比。他全然不復往日的鎮定穩重,聲音拔高許多,語氣大有些恨鐵不成鋼的味道:「師妹!你這是何苦!天涯何處無芳草?世間好男兒千千萬萬,你何必非要在一顆樹上吊死!」
柳清音的聲音頗有幾分自嘲:「師兄,待你有朝一日遇到命定的那個人,你便會懂了。」
「他不是你命定之人!」慕容春的劍意微有凌亂。
「他是。」柳清音隱隱已有力竭之兆。
此刻,遙遠的地平線上電閃雷鳴,黑雲攢動。一道道赤色電光蜿蜒游/走,將大半邊天幕映得發紫。
魔族與魔修的修行方法都在逆天而行,但凡修為到了一定地步,一運魔功,便會引動天雷地火。
在重重苦痛和折磨的淬鍊之下,但凡活下來的大魔,個個都會變得更加殘忍瘋狂,人性全無。
能夠引發這樣恐怖的天地異象,來者至少也是神魔境後期的大魔了。
「快走!」慕容春急道。
柳清音並不是真想尋死,但這一刻,她卻猶猶豫豫不願撤離。
慕容春忽然福至心靈,驚詫的聲音傳出很遠:「師妹……你不會是,想要等他吧!你怎麼能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雖未明言,但這個「他」,誰都知道指的是魏涼。
聽到慕容春這句話,魏涼的唇角勾起一抹涼薄的笑意。其實此刻魏涼與林啾已經到了近處,只不過他修為絕世,只要稍微隱藏氣息,激戰中的魔族和這兩位大劍仙就無法留意到他的存在。
「師妹!」慕容春語氣更重,「不要等了,他不會來的!」
「不是!」柳清音情急之下,聲音略微尖利了少許,「我沒有在等誰!」
慕容春嘆息:「你去刑堂替熊雨蓮求情時,師尊已帶着他的夫人離開了宗門。他並不知道你受罰的事,所以,也不會趕來幫你的。」
好半晌,場中只有劍鳴的錚音。
慕容春話已帶到,便不再多言。他奮力撕開重重包圍圈,引着柳清音往北面突圍。
柳清音的劍鳴聲更加鋒銳,一輪接一輪滿月在魔族中爆開。林啾雖然不懂劍意,卻也能感覺到柳清音的傷心和痛苦。
她不禁暗暗嘆息,覺得魏涼真不是東西。熊雨蓮雖然滿嘴瞎話,但她說的有一件事卻是真的——答應迎娶林秋進門那日,魏涼的確在柳清音的洞府外守了整整一夜。那一夜,柳清音知道他守在外面,她也對着石壁默默流了整夜的淚。二人都將千言萬語都封存回了胸中,只各自伸出一隻手,輕輕放在石壁上。
書中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誰知道魏涼這廝轉頭就能這麼狠心?
對於這樣絕情的男主,林啾只想說三個字,惹、不、起。
林啾默默在心中替柳清音默哀一番,目光懶懶地落在那魔族密聚的「馬蜂窩」上時,忽然驚呆了。
她能夠清清楚楚地感知到這些魔族的惡意!
魔族與人不同,並不會像人族一樣將自己的內心世界小心地隱藏起來。
支配魔族行動的,是最本能和原始的欲/望以及沖/動,他們行事肆無忌憚,壓根不介意向外界暴/露內在的一切黑暗。
林啾能感覺到他們很痛苦,只有狂飲新鮮的熱血時,體內的暴躁和苦痛才能夠稍微舒緩一些。他們毫不遮掩,一心要將視野中的活物生生撕裂,獵物的哀嚎聽在他們的耳朵里,便是讓他們情緒平和的優美樂章。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種族啊!
林啾微微睜大了眼睛。
難怪魔物放下屠刀便能立地成佛。對於他們來說,放下屠刀,便等於是泯滅自己的天性和本能了吧!
識海之中,業蓮蠢/蠢/欲/動。
林啾能夠感覺到它的渴望。
凝實的業蓮花瓣,與林啾之間出現了某種奇妙的感應,它仿佛成了她的一部分,與她心意相通。
這群魔族被柳清音吸引而來,與她拉鋸纏鬥了那麼久,此刻終於見她搖搖欲墜,被慕容春小心地護在身後,魔族的嗜血殺意已沸騰到了極致。
那一團巨大的惡意就像是發酵到最適宜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