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特雙手飛舞,迅速做出一段柔軟的腸道,折來折去給博魯店主看。野蠻人眨巴眨巴眼睛,終於明白過來,拽着格雷特問道:
「那該怎麼治?」
「是啊,那要怎麼治?」
希蒙德法師皺着眉頭在邊上糾結。
所有醫療方向的法術模型一個一個想過去,卻沒有任何一個適用。如果虛體生物能夠觸動實物,把腸道推開就好了,無奈不能……
「用治療術可以嗎?」
詢問聲細細入耳。格雷特抬頭,看見老馬丁微微前傾,關切地看着那孩子。格雷特想了一下治療術的原理,無聲搖頭。
怕是不一定行,治療術在癒合腸出血、腸穿孔上是一把好手,能不能促進腸道蠕動,能不能讓腸道復位?
如果是哈特蘭城那位光頭主教,說不定是可以的。畢竟,格雷特親眼看見過他一發治療術,救治氣胸、癒合肺臟、牽拉肌肉、扶正肋骨。格雷特自己麼,自忖沒有這份本事。
不能復位也就算了,可千萬別越弄越糟啊!!
正在猶豫要不要解釋,一道白光卻從天而降。碗口粗的光束,筆直落在小拉里腹部,把他整張臉照得雪亮。
格雷特目光一跳,略略轉頭,就看見紅袍牧師身邊,之前開口的白袍年輕人收回手去,指尖還殘留着一點亮光。見格雷特看過來,他輕哼一聲,高高昂起下巴。
格雷特且來不及跟他計較,趕緊先彎下腰,重新做了個魔法b超。超聲波掃來掃去,直到再也看不見套疊的部分,他才長長吐了口氣,鬆開手指:
「好了,沒事了。」
「當然沒事了。」年輕人傲然一仰頭:
「吾主光輝照耀,所到之處,當然能解除一切病痛!」
我倒是希望真的能。格雷特默默想着。他也不回嘴,要了一塊熱毛巾,微笑着遞給小拉里:
「來,擦把臉,看你臉上髒兮兮的……」
男孩接過來猛力擦了兩把,又往裏擤了一發鼻涕。跳下床,向格雷特鞠一個躬,就要跑出去玩兒。格雷特趕緊一把拉住:
「擦乾淨!你看你嘴上,還是黑黑的呢!」
男孩用力一掙。八歲的野蠻人男孩,身高也過了一米四,格雷特當場就被甩脫了手。幸好博魯店主一把抓住兒子:
「他嘴上一直都這樣,隨他母親。沒事,沒事,不髒!」
格雷特臉色卻嚴肅起來。他把毛巾疊起,用乾淨的那一面給小拉里細細擦了擦臉,又擦乾淨他雙手。一邊擦一邊看,見男孩臉上、嘴唇上、手掌上,星星點點,全是黑斑。界限清晰,不融合,壓不褪色,不高過皮膚……
單是嘴唇的黑斑還不明顯,一眼掃過去,像是疼急了咬出來的淤痕。現在擦得乾乾淨淨,又和臉上、手掌上的一對比——
沒錯了,剛才男孩跑過去時,驚鴻一瞥,看到的就是這個!
「我恐怕,他這個肚子疼,以後還要經常發作。」格雷特慢慢說道。不等對面的年輕人駁斥,格雷特轉向博魯店主,一口氣問了下去:
「大叔,小拉里的母親,手掌上、腳趾上,是不是也有很多黑斑?」
「啊、是的,是的,沒錯兒。和他一模一樣。」博魯微微一驚,低頭看向兒子。手掌也就算了,兒子一雙腳髒兮兮的,他都看不見黑斑,這位小牧師是怎麼看出來的?
「是不是也經常肚子疼,不太能吃東西?嚴重的時候,會肚子痛、嘔吐、便血,或者便秘很長時間?」
「沒錯……」
「是不是經常治好了又復發?到後來,肚子疼的時間越來越多?」
「沒錯,沒錯!他母親死之前,就是一直肚子疼!——牧師大人,法師大人,您知道他這是什麼病?您知道該怎麼治麼?!」
野蠻人全身顫抖,撲上來,雙手伸出,就要握格雷特肩膀。幸好伯納德及時出手,胳膊往前面一橫,立刻被握得直響。這要是握到他身上……我去,肩膀要碎了啊!
格雷特心裏暗自一哆嗦。他飛快躲到伯納德身後,還沒忘了最後一道診斷程序:
「塞拉諾大法師,希蒙德法師,您二位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