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光輝教會的力量太強。」威廉·岡森唉聲嘆氣:「風暴群島,還有風暴群島以南,全被他們佔了。我們去得晚,船又少,只能佔住北邊一些地方。南邊的特產,要么小船偷偷摸摸過去,要麼高價向他們買——」
格雷特凝神傾聽,並不發言。德洛克騎士默默地喝完了半杯紅茶,跟着插話:
「兩個月前本來有次好機會。我們在風暴群島北面,碰到了他們的一支船隊,應該是被颶風吹過來的。但是那時候,我們也航行了兩個月,船員們大批大批生病,不敢交戰,只能遠遠避開。如果能讓他們在海上堅持三個月,那一次,我們就能吃掉他們!」
「哦,船上有治療者麼?」
「有啊——」兩位客人相對苦笑。德洛克騎士細細為格雷特解釋:
「治療者確實有,但是稀少得很。議會的艦隊,只有旗艦才會配備一位治療者,通常是3到4級的戰神牧師,偶爾有五級的。其他船隻——像我們艦隊,除了旗艦之外,還有大大小小三艘船,五百多名水手——那就聽天由命了。
個別船員生病,或者一場大戰後醫治幾個重傷員,牧師還能撐得住。但是船員大批生病,牧師也沒什麼好辦法。像我們艦隊的牧師,已經是7級強者了,竭盡全力,也只能讓艦隊多支撐10天。」
十天?
把壞血病發作拖延十天?
格雷特頓時投去敬仰的目光。一支艦隊,四艘船,近千人,拖延十天?!老兄,你是怎麼做到的!
「那——他們生的都是什麼病?」
後勤長默默地掏出一個皮面大本子。攤開,推到格雷特面前,指着本子為他解釋:
「戰死11人;失足墜海3人;無名高熱死亡7人;腹瀉而死五人;海上瘟疫死亡8人——」
「海上瘟疫?」
「是的,船員出海久了,就會牙齒出血、四肢無力、肌肉疼痛,漸漸地臥床不起。牧師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哪怕是【移除疾病】,也只能緩和一時……」
格雷特開始捂額頭。壞血病倒是好對付,但是死於壞血病的人數,還不到總病死人數的一半。看來,解決船員的健康問題,要做的事情很多啊!
「能讓我看看你們的船和船員麼?」
當天下午,格雷特如願登上了艦隊的旗艦,鵜鶘號。
「好大啊……」格雷特一邊爬梯子一邊感嘆。據說這艘旗艦「只有」500噸,在前世千噸輪算小船,萬噸都是漁船的印象里,500噸真的不算什麼。然而自己親身爬上去才知道,500噸的船,還是要爬好大一會兒的。
爬起來覺得高,上了甲板,頓時就覺得狹小。格雷特舉目四望,還張開胳膊量了一量,主甲板不到兩個手術室寬,長度麼,比他們醫院的走廊還要短不少——而老樓的走廊才50多米長。格雷特左右望望,轉向艦隊司令大人:
「水手們住在哪裏?我需要看一看。」
「呃……」
德洛克騎士捏着鼻子帶他往下走。才走了一層,格雷特就反射性地抬手施法,給自己罩了一個氣泡術:太臭了!實在是太臭了!
他想了想,又揮散了氣泡術。正確地了解情況,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忍一下吧,嗚,好臭啊……
說「惡臭撲鼻」還是輕了。空氣里瀰漫着濃烈的氨氣味道,格雷特往裏走了沒幾步,就被熏得眼淚長流,不得不退出去再扔個氣泡術。這日子沒法過了!
從甲板往下,空氣一層比一層惡劣。才走完一層樓梯,格雷特就看到了不下十隻老鼠,數量不少於老鼠的蟑螂和其他蟲子,樓梯背後,船艙角落裏,到處堆積着不明的垃圾。
高級海員們居住的房間窄得只能容納一張床,甚至沒法翻身。而水手們根本就沒有「房間」這種東西,而是在下層甲板上打通鋪,或者掛起繩床。不用問,這麼惡劣的衛生狀況,出現傳染病才是正常的。
格雷特一扭頭。九級騎士,德洛克司令跟在他背後,手按長劍,一臉「能不能快點離開」的表情。格雷特抓住司令大人,抖着手指詢問:
「他們都在哪兒上廁所?」
「哪兒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