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表示「噤聲」的手勢,倒是全世界通用的——他又對格雷特眨了眨眼睛,低聲笑道:
「王國有法令,不許接受外來祭司的治療。否則,外來的祭司,接受治療的人,甚至病人的家人,全都要死。這個部族的祭司,也要接受鞭刑。」
這麼狠?!
格雷特驚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老祭司一圈兒,又扭頭望向梯田:
不許治人,那土地呢?這裏的梯田,以及留種的土豆,被我治過一圈兒,是不是土豆全要燒毀,田地全都要過火,甚至要挖出來扔到懸崖底下去?
我們倒是可以一走了之,料想王國也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一位半步傳奇麻煩,你呢?留在這裏接受鞭刑?!
「啊,治人是比較麻煩,治土豆和田地,應該不要緊。」像是從他臉上讀出了震驚和關切似的,老頭兒向格雷特笑了笑,搖了搖頭:
「只不過怕小孩子不懂事亂說,能少一點麻煩,就少一點麻煩。尊貴的林行,您的法術幾乎沒有光和聲音,這太好了,請務必繼續下去!」
所以說,老祭司是頂着可能受鞭刑的風險,請他幫忙治療染病的土地。格雷特對老頭兒的觀感又好了些,拄着橡木杖,一步一步向前走。走完兩塊土豆田,忽然問道:
「這法令也太不近人情了吧?——萬一人家病得快死了,還不許接受外來祭司的治療,要別人眼睜睜地看着家人死掉麼?」
「啊,這條法令,不是針對您這樣的人。」老祭司長長地嘆了口氣。他亦步亦趨地走在格雷特身邊,遙望西北方向:
「尊貴的林行,你們雖然一直住在大森林裏,但是,許多部族都有你們的傳說。我們知道,您這樣的人是朋友,是懷抱着善意而來的。但是——」
他撐着手杖,顫巍巍地站直身體,指向陽光射來的方向:
「在那裏,那些強盜,他們欺騙我們的君王,殺戮我們的同胞——我們的君王,我們的祭司,成片成片地倒在他們刀下,宏偉的宮殿被他們拆毀,莊嚴的神廟被他們踐踏……」
格雷特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這事兒他知道,又是光輝教廷造的孽。早些年,早許多年,光輝教廷就佔據了風暴群島,佔據了新大陸的南半塊大陸。
在他們的佔領地當中,應該有銀礦,金礦,可以穩定地出產貴金屬,以至於每年都需要運回本土;而在前幾年,他們很明顯又打下了新的地盤……
議會攻擊珍寶艦隊那一次,從珍寶艦隊上卸下的那些金盤,金碗,金冠,金杖,如果不是打下了一個王國,格雷特再也不信。
「那些強盜每次的做法,都是一個樣子。」老祭司忿忿道:
「我們這個地方雖然偏遠,也聽說過他們的做派。——每次,都是先派祭司過來,裝成是來幫助人的,是來治療人的。為你治病,為你排憂解難,送你各種各樣的好東西……」
格雷特沉沉地點頭。確實有些傳教士,是抱着虔誠的信仰,來幫助當地的土人,引導他們皈依光輝之主。踏蠻荒,蹈瘴癘,九死不悔。
比如,黑門半島上見過的那位馬丁牧師,那樣的簡樸、真誠和仁善,哪怕他處在敵對勢力,也不能不承認對方人格的光輝。
但是,更多的傳教士,卻是包藏禍心。好一點的,探查當地的地形、氣候、水文和出產,回去以後,來給大軍指路;
差一點的,乾脆就像那個……那個誰來着?反正是被他掛路燈的某個教士那樣,和當地的惡神勾結,一條帶着天花的毯子,斷送不知多少性命。
這樣的傳教士,這樣的牧師,當地土着王國見一個打一個,甚至嚴厲禁止國民接受他們的治療,格雷特其實……也能夠理解。
「他們攻佔了國都,他們殺戮了君王。君王的小兒子,帶着倖免於難的貴族和祭司,逃向南方,逃到他們追不到的地方。但是,整個王國都受了重創……」
說到這裏,老祭司長長地嘆了一口氣。他收斂了憤怒的神色,左手撫胸,深深地向格雷特低下頭來:
「尊貴的林行,非常抱歉,我不能在部族裏宣揚您的功績,只能將它歸於我們的神明。事實上,護佑我們的神明,都受了非常嚴重的傷。這時候,每一聲
第1039章 不許接受外來的神術,否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