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育成績和體檢記錄,上面寫着,蘇萊特的體能明顯落後於同齡人,到了6歲還無法完成簡單的起飛降落科目,學校因此通過了監護人提交的免體申請。而邊境城堡距離絕望森林直線飛行距離有半個鐘頭,這是我找了三十位成年墮天使實際飛行後得到的平均值。如果說,蘇萊特不僅擺脫了證人的阻攔,還能一口氣飛到那麼遠的地方,那個夜晚她爆發出來的能量確實會令證人感到害怕。那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蘇萊特卸下了這麼多年的偽裝呢?」
「我抗議。公訴人是在誤導陪審團。這個『偽裝』的結論下的過早了。」桑揚沙舉手打斷了拉爾夫的話。
「個體在危急關頭爆發出超乎想像的能量,這樣的案例在地獄不勝枚舉。
那晚,克羅萊爾遲遲不歸,被告是因為被噩夢驚醒才堅持要出去尋他,她把這個噩夢當作夢境天使發來的不祥信號。被告是克羅萊爾帶大的,且得益於他的恩澤才夜夜安睡,自然對這位兄長抱着深厚的感情。預感到危險的被告人第一個反應就是排除萬難趕到克羅萊爾身邊。」
「你這麼說沒問題。可是,請辯護人注意,剛剛證人提到被告在離開前下令他別動,然後就一個人走了。難道被告認為,她單槍匹馬就能化解克羅萊爾的危險?城堡駐防的護衛隊是擺設嗎?我不相信一個從小在軍隊環境長大的孩子會連這個都不懂。
實際上,我還有些問題想請問被告。從你獨自離開城堡到毫髮無傷地被轉送回來,中間只過去了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你是怎麼在這麼短的時間精準定位了克羅萊爾的位置的?不會也是他託夢給你了吧?
殺戮天使希拉從來不會放過一個獵物,那你又是如何從他面前全身而退的?轉送一個人是相當耗費靈力的事,如果說是身負重傷的克羅萊爾送你回來,我倒更願意相信送你回來的人是希拉。」
拉爾夫一口氣說完之後就安靜地看着蘇萊特,那眼神好像在說,你可以狡辯了。
蘇萊特坦然與他對視,開始回答他的問題:
「那天半夜跑出去是我任性妄為。我的目的地實際上是絕望森林另外一邊的邊境線,克羅萊爾正是去那邊巡視,我想去看看他為什麼還不回來,沒想太多。
我還飛不了那麼遠,只能走一段飛一會兒,好不容易才到了絕望森林。沒想到,我剛走進去就遇到了他和......希拉。他受了很重的傷,馬上就不行了,希拉正打算給他致命一擊。我是在那時候出現在他們面前的,我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被殺死而什麼都不做。
我很想救他,但是不僅沒幫上忙,還成了他的拖累。
最後,克羅萊爾把他的手放在我的後背上,對我說要好好活着。我看見一道藍光透過來,然後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當時我以為那是我和他的最後一面,就是這樣。」
蘇萊特儘量讓自己吐字平穩,她深深地吸了口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拉爾夫:「克羅萊爾是為了我才會受那些苦,他不能讓火種落到希拉手裏才拼盡全力把我轉送到安全的地方。是我連累了他,我恨自己的沒用,可我必須要說,就算那天夜裏我沒跑出去,結局也不會改變。」
審判庭里鴉雀無聲,桑揚沙偷眼往路西法的坐席看過去,正見他蹙眉搖頭。桑揚沙知道,主上絕不是感動蘇萊特的陳述,八成是又想到玫瑰背着他私下勾結希拉做小動作而不痛快。
桑揚沙至今還清晰記得玫瑰大半個身子化成冰雕的樣子,他自然知道真相。可除了讓它爛在肚子裏,他還能怎麼辦?
誰讓手心手背都是肉呢?
拉爾夫厭煩地調離目光,不去細瞧蘇萊特盈滿淚光的眼睛,接着衝下面的人示意地抬了抬手。工作人員會意地帶走了啞奴。
「啞奴只在城堡打了十六年工,所見所聞終歸有限。下面這位證人很久就與被告相識,對被告了解更多。現在就請她上來作證。」
當第二位證人提着裙擺款步走上證人席的時候,整座審判庭都亮堂起來了。她身上的低胸長裙散發着如皎潔月光般的瑩潤光澤,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淡青色的薄紗輕輕攏在肩頭,襯托着她冷白的肌膚。妖艷的妝容恰到好處地放大了她的嫵媚,就連梅茵都不由得看直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