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邊走邊說道:「九葉重樓二兩,冬至蟬蛹一錢,煎入隔年雪,可醫世人相思疾苦。」
安玲瓏嘴上重複一遍,再抬頭時,邋遢男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她眉頭微蹙,心裏重複幾遍後,她陡然在大街上站定。
她驀地哽咽道:「騙人的,都是騙人的,重樓七葉一枝花,冬至何來蟬蛹,雪又怎能隔年,原是…此相思無解。」
安玲瓏抬頭抹淚。
百丈高空中,一道白影在空中駐足片刻後,最終還是離開了這裏。
「安姑娘,在下此行是來跟你告別的,不過別離多傷心,既如此,那相見不如不見。」
「安姑娘,珍重。」
……
……
九河邊。
望河城中,出了一個女中豪傑。
她二十二歲才入開河境,卻在短短八年內突破到了如今的山巔境,方圓千里內,吳文君的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凡是修行人士遇見她,都會稱她一句吳女俠。
城中的一家酒館內。
有個說書先生在這裏說了整整三日的七大仙門大戰魔教的事情。
酒館內也是連續幾日爆滿。
吳文君也是一連來了三日,儘管說書先生每天說出的故事都是一模一樣,但她每天還是準時準點的到。
說書先生語氣激動,神情昂然地講道:「就在那魔教教主鴉夜要飛升之時,那浩氣宗的新任宗主,也就是有着劍仙之名的寧琅,凌空於千丈之上,高舉手中仙劍,震聲道:我寧琅以劍仙之名,號令天下百萬靈劍,前來除魔。劍來!」
在說書先生嘴裏,這句話特別的形象生動,仿佛他那日也是身臨其境一般,酒館之內,無不神情肅然。
「說時遲,那時快,只在短短几息間,百萬靈劍如暴雨傾盆一樣掠至那劍仙寧琅頭頂,隨着他嘴裏輕喝一聲去!百萬靈劍又立馬刺向那魔教教主鴉夜,只一瞬間,那已入了仙人境的鴉夜被萬劍穿心,死的不能再死了。」
「據說那時,天門當中有仙人造訪,可那信任劍仙寧琅,卻是用了全身力氣朝那天門喊了一句『給老子滾』,那仙人嚇得立馬消失,魔教也因此覆滅。」
「好!」
「說得好!」
酒館之中,掌聲雷動。
吳文君笑了笑,起身在眾人身後離開了酒館。
「真沒想到他現在已經變得這麼厲害了,虧我當初還言之鑿鑿說要去浩氣宗娶他,現在想來,着實傻得可笑。」吳文君搖了搖頭,回到家中。
剛跨入院子,她就感覺頭頂上有一陣風揚起,她正要向上看時,吳文君的兄長吳瓊卻喊道:「小妹,又去酒館聽那寧琅的事了。」
吳文君大大咧咧道:「要你管。」
吳瓊絲毫不生氣,他笑道:「去趟後院吧,爹娘找你。」
「知道了。」
吳文君擺擺手,這才抬頭看天,可這會兒,空中已經一個人沒有了。
已經掠過九河的寧琅搖頭笑道:「哪來的說書先生,怎麼把我吹噓的那麼厲害。」
……
……
最後一站,斷崖谷。
和安玲瓏、吳文君不同的是,寧琅已和秋月白有了肌膚之親,儘管兩人都沒有確定對方就是自己的道侶,但兩人發展的進度卻要比許多道侶都快。
寧琅不可能再像琴川和望河城一樣在空中匆匆掠過。
他知道就算自己能夠飛升,若干年後,秋月白也會和他一樣飛升上天,但是以安玲瓏和吳文君的天賦,恐怕飛升的機會還是極為渺茫。
寧琅剛落到斷崖谷中的木屋門口,秋月白就起身推開了門。
寧琅未曾開口。
秋月白就主動道:「你比我想像中的要來得晚。」
寧琅道:「宗門內有些事要處理。」
「我知道,魔教的事我都聽說了。」
寧琅也道:「我知道你知道,那日我御劍十萬,唯獨你的秋霜劍沒有過去。」
秋月白腰中的秋霜劍吟吟顫動,像是在說:你也配控制我?
當然,寧琅是聽不到劍靈所說的話。
「外面坐,還是裏面坐?」
「我會在這裏呆兩日,兩日後,我要去東海一趟。」
「這麼急?」
「嗯。」
「那進屋吧。」
「好。」
深夜,兩人安靜躺在床上,外面有蛙叫,有蟬鳴。
沉默半響。
寧琅牽起秋月白的手說道:「從東海回來後,我可能就會閉關突破仙人境,到時候我在天上等你?」
「嗯。」
「我殺鴉夜那天,天門中卻有仙人接引,如果可以,你飛升那天我也會在天門中接你。」
「好~」
木屋內再次沉默。
過了五息。
秋月白主動翻身,寧琅挑眉看着秋月白問道:「還來?」
秋月白聲若蚊蠅道:「只有兩日時間,那雙修劍法還差一點修煉到大乘,所以……」
「我明白了,來吧。」
雄兔腳撲朔,
雌兔眼迷離。
木屋桌上。
太阿劍和秋霜劍重疊放在一起,兩把劍也輕輕顫動起來,各自有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