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的隊伍一路東行,待嫁的女子、渴求功績的世子臣僚、遠行離家的將士,這一幕幕,在坐在車中的夏侯雲的腦海里,頻頻跳動……。
夏侯雲輕搖了一下臻首,然後慢慢的合上眼睛,既然無法掌握自已的命運,那就坦然接受吧!在這紛雜的亂世中,每個人都在為活下去而竭盡全力,每個人都不得不扮演着屬於自已的角色。
「前面就是徐州地界了!」也不知過了多久,伴行的衛士在車外竊竊耳語。
「聽說現在佔據徐州的是那個誅了董卓的呂奉先!」一個年輕的士卒問道。
「嚇——,前面不遠是小沛城,佔據那裏的是豫州刺史劉備,呂布在下邳,還遠着呢?」一個參加過二度東征陶謙的老卒說道。
「管他是誰呢,反正我們打着天子的旗號,除了淮南那個反叛的袁大肥豬外,其它人不敢把我們怎麼樣?」年輕的士卒一臉的無慮。
——。
議郎王誧手撫着花白須然,一臉的凝重,這次已是他第二次出使南行了,與第一次出行的夏侯衡相比,他可謂的輕車熟路,對於如何應付這一路上佔據城池的各路勢力,王誧心中自有着一番盤算。
「伯權賢侄,前些日聽劉備報得:此處有西涼余寇出沒,不宜多作停留——,我等應加快腳步,爭取在天黑前到達小沛。」王誧欠了欠身,催馬趕上走在前面的夏侯衡。
夏侯衡打量了一下四周,但見兩側道旁荒草長得有大半個人高,初春的寒風蕭瑟,放眼望去,草木凋零,墳墓逶迤成片,突顯着無限的淒涼。
「快些走——。」夏侯衡心頭一凜,一邊急催跨下馬兒,一邊大聲道。
仿佛是在回應他的話一般,在不遠處的山崗的後面,一陣急促如雨點般的馬蹄聲響起,並夾雜着西涼口音的陣陣喊殺聲。
夏侯衡臉色驟變,大聲喊道:「有賊寇——,快護住車駕!」
夏侯衡雖出身名門,但與其父相比,打仗的才能實是有限,狹路相逢之下,當務之急是要儘早佔據有利地形,如此即便勢孤不能殲敵,也可使敵摸不清已方底細,就現在的情形,夏侯衡應該下令搶佔山崗高地,居高臨下的迎擊敵人。
而若是單單護住車駕,讓敵寇從山崗上順勢衝下來的話,失敗也將不可避免。
這一百餘名士卒隸屬禁軍,大多未經過戰陣,在好一陣驚慌之後,才三三兩兩的抄起兵器護在車駕前面。
稍臾,在夏侯衡等人驚恐的注視中,山崗的盡頭冒出了無數個黑點,隨後黑點越來越大,終於可以看清是一大群手持刀槍、穿着簡陋的牛皮甲衣的賊兵,他們吶喊着,如凶神惡煞般撲了過來。
「西涼寇——。」王誧看清了賊寇打着的旗號。
眼前的這些人,乃是楊奉韓暹的余寇。楊奉原是李傕手下的騎都尉,興平二年冬乘李傕、郭汜反目成仇之時,挾持天子東奔洛陽,建安元年,曹操率軍迎天子,在曹陽破楊奉、韓暹,楊韓兩人遂引敗軍奔淮南,依附袁術,去歲,他們背叛袁術,改投了呂布,呂布令二人權住沂都、琅琊兩縣,在曹操討伐袁術之前,楊奉、韓暹為劉備所殺。
正在驚惶間,群寇已到了近前,未等夏侯衡上前,在車駕前面最先接戰的士卒已是慘叫連連,那西涼兵軍紀雖是不堪,但慣經戰陣,戰力又豈是夏侯衡手下這些禁軍可比的。
夏侯雲的簾中聽得真切,喊殺聲、兵刃相接聲、奔跑聲,以及賊寇漸行漸近的說話聲,都傳入她的耳際,在她身旁的小丫頭秀兒嚇得臉色慘白,一個勁的扯住她的衣襟,手還在不停的顫抖。
「小姐——,怎——麼辦?」秀兒嚇得牙齒已然打架。
「下車!」事到臨頭,夏侯雲一顆心倒是靜了下來,聽簾外撕殺聲,發出慘叫的多是許都口音,估計夏侯衡接戰不利,撐不過多長時間,再留在車轎中不走的話,難免要落到賊寇手裏。
夏侯雲從隨身的行囊中取出二件平常穿的衣服,然後脫下醒目的大紅外衣,與秀兒一道從車後悄然下車,朝着荒草叢中逃遁,這當口,兩邊正撕殺得緊,慌亂中各人都只顧得保住自已的性命,哪裏還顧得上夏侯雲還在不在車轎中。
不屑一刻,那群寇便佔了上風,一頓亂砍
第六十章 亂世情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