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托晚風捎情,將所有的深情蜜意都還給他,然後下山,隔天,她遠赴澳洲。
彼時,已是絕念。
那時以後,天大地大,歲月如花,只是,再也沒有他。
相思從草地上坐起來,揉了揉揉臉,很好,她並沒有哭,在最苦絕崩潰的記憶點上穿行而過,她卻沒有再流眼淚,或許是真的看破,或許是真的懂得,除了還有一絲的迷濛,那些以為永遠都不會痊癒的傷心,隨着時間久遠,竟也只剩了一道橫刻在心底的疤痕。
她拿出手機來,下意識的翻開通訊錄,一個人一個人的翻過去,或許是衝動,或許是冒昧,但就當是送給自己的生日禮物,哪怕他已經忘記今天是她的生日,可她此時此刻是真的很想聽一聽他的聲音。
手指在那串熟悉的數字上稍稍停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電話打了出去。
沒有彩鈴,只有最普通的接通音響在耳邊——嘟、嘟,每響一下,相思都覺得心更揪緊了一分,最後她幾乎不能呼吸,終於從地上跳起來。
她開始只以為是幻覺,可現在她確定了,她沒有聽錯,她一定沒有聽錯!電話的聽筒里的提示音響了多久,她身後的那個若隱若現的手機鈴聲就響了多久!
她終於反應過來,發瘋般向身後的一個小斜坡跑過去,不過是幾十米的距離,她卻覺得竟然比上山的路途還要漫長。
一定是幻覺,一定是幻覺。
不然怎麼會真的見到他?
在她生日的這天,在他的山頂上,怎麼會真的見到他。
周子墨站在一個小小的斜坡下方,逆着斜陽而立,仿若從天而降。
可能是剛才跑的太急,相思大口的喘着氣,卻站在那裏一動不能再動,只是難以置信的死死盯着前方的那個人,她手裏還握着手機,電話無人接聽已經自動重撥,沒錯,真的沒錯,原來並不是幻覺,真的是周子墨,他手中也拿着電話,手機鈴聲不斷的響起,一遍又一遍,飄蕩着這無垠的曠野之上。
周子墨終於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轉移,他抬起頭來,看見了眼前的她。
他仿佛也有一絲的錯愕,仿佛不明白她怎麼會出現在這裏,但隨後目光又變得清明深邃,好似夏季里的一汪深潭,凝靜安定。
他居然沖她笑了一下,然後接起電話來。
相思已經快要無法思考,只能隨着他的動作,將電話放在耳邊,只聽他在那端問:「找我什麼事?」
眼淚已經在眼眶裏打轉,相思只能強忍着喉間的哽咽,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周子墨笑一貫清淺,但此時卻如天邊搖曳晚霞一樣溫暖綿軟,他笑了笑,說:「每年的今天,我都在這裏。」
兩人相距不過幾步之遙,有風卷雜着花香瞬間席捲了九年的時光,歲月仿若在這一刻轟然倒退,從二人面前呼嘯而過,時間靜止,萬物簇新。
他說:「五年了,我終於等到你——相思,生日快樂。」
每年的這一天,我都在這裏守候,不知道你還會不會出現,但就是找不到一個理由,讓自己不再等在這裏,後來,等你似乎就成為了一件我習以為常的事情,甚至無關得到,無關失去,無關風月,僅僅是告訴自己,要在這,等你回來。還好,命運只將你從我身邊帶走了五年,如今時光的手載你翩然如至,又將你送回到我面前。
五年,終於等到你,還好我沒放棄。
眼前的那個人在一片水光之中變得模糊,相思於是再也抑制不住,她順着小小的斜坡衝下去,終於狠狠撲進他懷中。
只是這樣一個擁抱,到底耗費了兩個人多少心力,這一場開始於青春歲月里的愛情,經年華滌盪,一路跌跌撞撞,兜兜轉轉,終於,將彼此帶回身邊,誰都是不敢言說的祈盼,誰都是從不曾忘記的深愛。
周子墨的心早已燙的發顫,聲音中竟也有了一絲黯啞,他用手指拭去她眼角的淚珠,說:「好了,生日不興哭鼻子的啊,你都多大了。」
相思不動,也不說話,只是用力環着他的腰際,生怕這真的會是一場夢,夢醒之後,他就會如墜落的晚霞一般,消失在這如畫的風景里。
其實,還需要說什麼,還能夠說什麼,此時,所有的言語、承諾、誓言、解釋都已不再重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