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這邊,是因為昨日他們發現了一個秘密。
當時在酒樓這邊,他們撞見了凌雲和對方在一起,等凌雲走後,凌煙便帶着他迎了上去。
只是那些人是慣於打交道的,一見凌煙想套出一些話,便只肯與他們說些皇朝九州的風土人情。
凌煙懷揣着滿肚子疑惑回去了春神山,月九自覺沒能幫上什麼忙,期待着今日或許能夠有所收穫。
穿過一段充斥着幽香的長廊後,月九的視野瞬間變得開闊起來。
寶棲樓是林家的產業,面積極大,一座座流彩高樓依山而立,每座高樓之間還以陣法鞏固的廊橋連通,形成環繞之勢,所以寶棲樓一直有另外一個名字:寶棲山。
整座連環大樓以山為基,向來到此處的人們述說着它巧奪天工的宏偉,而於月九而言,此處隨時可以變成一座隔絕天地之機的封閉大陣。
月九抬頭望着與雲霧共生的朱紅樓閣,心想着此時恐怕已經進入陣中,便忍不住皺起了眉。
昨日凌煙離開時,也一直皺着眉。
到底是什麼事,讓印象中天真爛漫的她也那麼嚴肅,凌雲到底和那些商人聊了什麼?
想着林家在此坐鎮的人若是有心,恐怕已經注意到了他,月九收斂氣息,遁着昨日匆匆一瞥的記憶,低頭往第三層的甲字樓走去。
可讓月九遺憾的是,等來到甲字樓後,他沒有在樓中看見一個熟悉的面孔,那支商隊似乎已經離開了。
是他和凌煙的突然出現驚擾到了他們?還是他多想了,這本就在那支商隊日程安排之中?
月九沒有去問樓中管事商隊的去向,站在樓外廊道上皺眉細思起來。
凌煙曾跟他說過,在凌家,凌陽一心追求破境,凌青竹作為林家的主母,也不會管凌家的俗務瑣事,不少事務都落在了凌雲頭上。
白帝城跟北邊的古家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商貿來往,來到西山境這邊尚算首次。
他們若真是想要和西山境建立商路,首選的肯定是林家。
那麼凌雲和商隊的人出現在一處,到底會帶來什麼影響?
雖然凌煙見到他時都是聊一些有趣的事,從不聊沉重的話題,但月九早就發現凌家的處境並不如外人口中那麼好,更像是繁花作錦,烈火烹油。
林家現在已經有不少人對她們享受的待遇有怨言,覺得她們得到了與實力遠不匹配的優待。
凌雲身份這麼特殊,即使沒有橫插一腳的打算,會不會被有心人利用呢?
這是月九不希望看見的,在他心中,他是凌青竹帶回西山境的,自然算是凌家的供奉。
就在月九在心中默默擔憂着凌家的時候,一個他意料之外的人出現在了他的身後。
他的劍心微動,轉身詫異道:「蕭前輩?你怎麼在這裏?」
蕭高峰走到月九身邊,看着欄外的樓與雲,笑道:「我也正奇怪,你一個人怎麼就逛到了這裏?」
月九嘴唇動了動,正想着如何開口,蕭高峰卻會心一笑說道:「你也知道了這裏的秘密?」
「嗯?」月九心中微凝,不知如何回答。
蕭高峰轉過身,背靠着欄杆,因為身材高大,上半身都與廊外的雲霧相接,他指着不遠處的甲字樓說道:「這裏收集了俗世中各種好酒,對於你我一樣的散修來說,這裏的酒稱得上雲行群山第一流。」
「怎麼樣?一起喝兩杯?」
靠窗的酒桌旁。
月九感受着酒水在喉頭滑落的那一絲柔順,看着窗外的雲起雲滅,心情平靜許多,看向對面,說道:「前輩平時會來這裏喝上幾杯?這裏倒是一個好地方。」
蕭高峰仰頭飲盡杯中酒,滿足地輕嘆出聲,搖頭道:「這個位置很好,但我一年也只來一次。」
月九感受到蕭高峰流露出來的某種情緒,欲言又止,反倒是蕭高峰灑脫一笑,說道:「今日是我妻子的忌日。」
月九主動飲了一杯酒,說道:「前輩節哀。」
蕭高峰虛眯着眼看着窗外風景,緩緩說道:「我妻子已經死去百年了,有時候我都分不清來這裏喝這酒是在祭奠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