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快!老闆,果然跟您預想的一樣,『勞人黨』要麼不出擊,一旦動手,當真是雷霆萬鈞,整個衡山,現在是遍地紅旗!」
長沙城中,柳璨看着驚愕的助手秘書們,笑了笑,沒有多加評價。
看上去高深莫測,實則老人家內心也是嚇到了。
原本「勞人黨」只是影響半個潭州,半個邵州,以及衡州全部,再加上一丟丟湘南地區,結果湘西那些外來的邪教還沒有跟土族勾結呢,就被「勞人黨」一股腦兒全部宣佈為非法邪惡組織。
同時配合「土地所有權重新確立」,大量臭名昭著的土著豪帥、頭人、寨主、洞主、蠻帥,都被公審槍斃。
衡山以西,一直到邵州的武岡縣,每天都有槍聲響起。
打着「五溪蠻」旗號的武岡縣土族,寨子中的底層,也不是傻的,沒人撐腰的時候,頭人寨主誰也制不住,又用巫蠱、法術來恐嚇洗腦,久而久之,也就沒了反抗的勇氣和念想。
可現在不一樣,「勞人黨」處理種種矛盾,都是相當的靈活。
土族中的上層貴族跟底層奴隸,是完完全全不加以任何掩飾的壓迫和被壓迫關係,甚至在諸多巫婆的手中,還有大量的頭蓋骨,當這些慘相被「勞人黨」毫不猶豫地曝露在陽光下,並且有大量「五槍隊」轉型的「預備隊」成員武力撐腰之後,那些埋藏在久遠記憶中的奴隸們,頭一次鼓起勇氣哭訴、控訴自己的悲慘。
「五溪蠻」之後並無文字,但有不成系統的語言,溝通交流非常的不便,但宣傳部的幹事們熱情非常高,有困難,那就解決困難。
一邊找翻譯嚮導,一邊找群眾溝通,語言這種東西,只要有環境,三個月完全可以溝通交流。
而「勞人黨」在早期的滲透中,早就摸索出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就是通過拼音來標註,同時也教導土族奴隸們學習拼音標註,如此一來,學習的效率大大提高,雙方就算不會說,「筆談」也是可以的。
也是有了這個基礎,「湘西五溪獨立團」,其骨幹,就是武岡縣兩百多個山寨湊出來的奴隸青年。
他們的軍事素養並不高,甚至說非常低,但是戰鬥的渴望和熱情,卻超出了「勞人黨」黨中央的預料。
甚至第二軍軍長甘正我受命給「湘西五溪獨立團」進行短期訓練的時候,也感慨「獠寨寒苦,殺意成刀」。
這種緣由,只有「五槍隊」的人最能感同身受,畢竟,他們也是這麼過來的。
而針對這種逆天的身份轉變、精神改變,王角在安仁縣,開了一次解釋會、講解會,也是一場群眾性極高的大會。
烏泱泱的兩萬多人,氣氛非常熱烈,當初的「萬畝風塘」,原本只有些許潦草的建築,連操場都是學生們用腳踩出來的。
如今,大禮堂有了,教學樓有了,學生宿舍也有了,還有了鍋爐房和大食堂。
「同志們,之前宣傳部的同志們從湘西回來,報道了很多事情,前線的戰士、記者,都是非常詳盡地接受了採訪,也如實地進行了新聞報道。戰士們很憤怒,記者們也很憤怒,他們的憤怒,為什麼這麼強烈呢?」
「因為這是最為真實的一面,因為這是最容易讓人感同身受的一面。」
「有的同志出生在城市,從小就是在市井中長大,市井和市井尚且不一樣,那末,山區和山區,也是不同的。原來到了貞觀三百零三年了,還有地方有如此的血腥,如此的喪心病狂。」
「正是因為到了貞觀三百零三年,才越發地讓人憤怒,因為這是作為一個人類,本該就有的情緒,這世上,怎麼可以有吃人的事情發生呢?」
「但是,今天我要說的,不是這種憤怒。」
「是哪種憤怒呢?」
王角的聲音並不響亮,但卻很有力量,「武岡縣的山寨,那些打倒反動豪帥、頭人、寨主、洞主的奴隸們,為什麼會如此的憤怒,以至於願意將這一份憤怒,轉化為最為驚人的反擊力量呢?」
「不是因為戕害,不是!」
「而是當奴隸從無知中覺醒過來之後,才終於明白,他作為一個奴隸的身份,不是天生的!不是巫婆和頭人決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