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
晚上九點鐘的炮擊,並沒有嚇到「湘北保安旅」旅長張枸,身為「遼東張氏」的嫡系子弟,在前往「上雋軍事基地」受訓之前,他也曾在西軍中服役過,後來更是「天龍江」海軍基地的營長。
經驗豐富,資歷深厚。
如今成立的「湘北保安旅」,前身是民團,並非是正規軍,團級單位之下,都是屬於警察系統的治安協防單位,由民間籌措資金的自保力量。
但是到了旅級單位,就完全不一樣了。
張枸不僅僅是旅長,而且有着正七品「雲騎尉」的勛位,儘管是貞觀三百零二年之後的特殊產物,但是按照制度,戰時他混個戰區縣長噹噹,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軍政大權一把抓,典型的土霸王。
當年各地軍寨的誕生,也是因為戰爭。
如果不是為了自己的前程,張枸才不會在游港河駐防,一個旅的兵力分散開來,跟同樣熟門熟路那的「大唐人民革命軍」硬碰硬,這是不划算的。
只是跟對面一接觸,張枸就感覺有了幾分把握。
自己彈藥要省着點用,「大唐人民革命軍」何嘗敢敞開了放炮。
各處偵查點匯報的情況來看,對面兵力也不多,也比較分散,山區、河道、丘陵等等複雜地形之間,犬牙交錯地撒了一兩萬人,那即便是有損失,也是零敲碎打的,承受得起。
原本張枸的計劃,是打算這一場游港河防禦戰打完,就給臨湘縣報個天價損失。
一把大銃加五百發子彈,一百個銀元怎麼地也算是良心價了吧?
打勝仗能賺多少,張枸不知道,但是打敗仗能賺多少,他不但知道,而且賺得還特別多。
「天龍江」那裏當海軍陸戰隊營長的時候,主要業務就是給人做傭兵,僱傭軍的收入分好幾塊,佣金其實只是一部分,「損耗貼補」……才是無窮無盡的一塊。
光安家費、撫恤金等等等等,就是五花八門。
按照原本的計劃,張枸打算七千五百人的花名冊先劃拉三分之一,也就是勾了兩千五百人的姓名。
沒了姓名,那就是沒了性命。
一個大兵撫恤金,現在的行市是三十六塊錢,米麵糧油一應日用另算,這樣光現金就能掙個小十萬。
可這一切,都是基於裝模作樣……
真讓他損失三分之一的兵力,他能尿血!
不是愛兵如子,而是怕大頭兵殺了他泄憤!
這光景,九點鐘的南岸炮火沒有嚇到,可是數里外的龍源河,那裏的零星爆炸聲,卻是讓張枸徹底慌了。
作為一個經驗豐富的老江湖,他知道大概率有人抄了他的後路!
「他媽的!撤!!」
「旅長!不好了!亂匪把東邊兒……」
「別廢話了!撤!撤到龍源河以北!」
「是!」
「他媽的,好你個郭雀兒,你他媽倒是想包了老子的餃子!!你夠狠!!」
恐慌傳染就是幾分鐘的事情,當游港河這裏都聽到動靜的時候,有經驗的老兵現在又得到命令往北撤,自然是明白了怎麼一回事。
十斤炮帶不走,就得炸了。
只是這光景,誰願意在這裏瞎折騰,恨不得爹娘多給一雙腿,趕緊開溜。
然而傍晚才到的馱馬隊伍,因為動靜太大,隊伍直接亂了套,大量的牲口,竟然將官道給堵了。
這條公路直通龍源河的一號橋,過了河就是丘陵地帶的峽谷地,撤退路線走這裏,既快速又安全。
汽車過去正常來說,也就是十分鐘左右。
只是當看到大量的馱馬沒人驅趕的時候,張枸直接暴怒:「他媽的!白天該來的時候不來!這時候倒是給老子上課!!」
怒歸怒,卻沒有昏頭。
打了個唿哨,手槍隊直接跟着張枸騎着戰馬走,馬不停蹄,不走官道也沒關係。
底下的幾個警衛營跟着就走,效率倒也不差。
一通亂糟糟的折騰,喊殺聲響起,張枸便知道,這郭雀兒的夜襲,算是讓他得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