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長,還不睡?」
「游哨放出去了嗎?」
「二十里,定點巡邏。」
「嗯,那就好。」
蘇章點了點頭,稍稍地舒了口氣,然後道,「我還是不放心啊,搞不好,今天晚上要出大事。」
「師長,就算賊軍想打夜仗,我們什麼時候怕過?帝國王牌師裏面,能跟我們十七師比刺刀的,有幾個?」
「你說賊軍來了多少人馬?」
「哈哈,師長你是擔心對方人多啊。這又有何率?他們奇襲曲江,的確是神來之筆,可奇兵素來貴精不貴多,萬一是長途奔襲,那頂天就是兩個師。再要是多了,就那群土包子的運輸能力,早崩了。」
「也是。」
心情大定,零星還能聽到一些放冷槍的聲音,無非是探子互相你來我往,不算什麼大事兒。
真要是有大情況,預警也會早早出現。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蘇章還是命令一個團晚上警戒,明天天一亮,衝垮西南方向的敵方守軍,直接奪回曲江縣。
情況不明朗,那就打出個明朗來。
夜越來越深,頭頂天空的雲層幾乎都要跟山體融合在一起。
大約是水汽重,到夜裏十一點的時候,就開始霧蒙蒙的。
九月份的山間大霧,太陽若是不出來,如何都驅散不了。
十二點,十七師的大多數單位都就地休整。
除了帳篷之外,還有睡袋, 大兵們身側就是上了刺刀的齊肩大銃。
夜深人靜, 軍營帶着白天勝利的喜悅, 逐漸陷入了夢想。
而於此同時,摸黑繼續前進的「大唐人民革命軍」,已經很難定位自己的位置, 黑夜提供庇護的同時,也帶來了麻煩。
好在過去幾天的偵查, 已經讓大量優秀的一線班排長有了記憶, 根據沿途設置的大量座標、參照物, 已經有一部分隊伍抵達了預定的進攻發起位置。
懸崖峭壁、陡坡山坳,亦或是橋樑河道, 這種無聲抵進的方式,極為考驗人的精神,會讓人覺得無比壓抑。
迷霧吸入口鼻, 又呼了出來。
「大壯。」
「班長。」
「系牢了沒?」
梆梆。
手指敲了敲胸甲, 發出輕微的聲響。
「好。」
「班長, 一會兒您瞧好吧!」
叫大壯的戰士, 揚了揚手中的開山刀,這是一種寬頭直刀, 刀柄比較長,大壯用布條將手掌和刀柄纏繞在了一起,防止脫手。
今天晚上, 就是要大開殺戒。
熬精神是個極為痛苦的事情,不過「大唐人民革命軍」中, 也不是沒有提神的東西,一是糖, 二是卡瓦哈,都能讓人興奮起來。
凌晨一點鐘, 普遍有戰士含了一塊糖在口中,或是卡瓦哈的粉末,苦澀到了極致,最終還是含了一顆糖。
苦歸苦,精神卻也精神。
宛若一棵棵枯木,亦是一塊塊石頭,越來越多的部隊抵達了預定發起進攻的地點, 路上不是沒有遇上十七師的游哨,只是這些游哨並不進坡地、林子,只是在山道上行走,走過之後就不再多看。
雖然不曾打個招呼, 但是戰士們能從這些游哨身上感覺到傲慢。
白天的仗,他們應該打得非常痛快吧?
戰士們的想法很簡單,一會兒就要報仇,變本加厲!
憋着一口氣的,不僅僅是戰士。
羊霸和季世都披着偽裝,拿起望遠鏡看着遠處的營地,只能看到些微的燈火。
十七師的夜晚宵禁,是相當嚴格的,基本上只能看到明哨上的燈火。
古溪水的橋頭,北江江岸大橋的橋頭,倉庫……
星星點點,但卻大概能回憶起白天的地貌特徵。
有些臨時的工事,還是侯柩留下的,編織袋裏面的沙土,也都是昨天才裝填的,迷霧乍起,濕漉漉一片。
時間緩緩地流淌,讓人覺得既快又慢,壓力和動力,交織在一起,只是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