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院稟報韓家老爺。
韓家老爺正帶着長子在花廳會客,客人在場,他不便離開,便讓長子先行過來。
韓徹躺在自己的床鋪上,小廝剛給他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裳,可就是這麼簡簡單單的一件事,愣是讓他疼得幾乎是又死了一次。
韓世子進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景象,弟弟躺在床上痛得死去活來,一屋子下人守在一旁束手無策。
「世子!」有小廝看見了他,趕忙躬身行禮,其餘下人也紛紛行禮。
韓世子不苟言笑地走到床邊:「發生了什麼事?」
韓徹看到自家大哥,忽然一股委屈湧上心頭,他探出被踩成豬蹄的手,抓住大哥的袖子:「大哥——有人欺負我——」
韓世子道:「你好好說。」
韓徹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將自己被揍的經過添油加醋地說了一遍:「……我不過是見明郡王不開心,就想着再去說服他一下,順便也勸他不要與明郡王作對,哪知他就把氣撒在了我身上……還說,韓家人了不起嗎?大哥!他這是沒將韓家人放在眼裏啊!一個下國人不敢這麼做,一定是沐輕塵指使的!」
韓家與沐家的恩怨不是一天兩天了,韓徹思前想後,覺得這件事十有八九是沐輕塵在背後搗鬼。
韓世子嚴肅地看了弟弟一眼,說道:「你不要什麼扣在沐輕塵頭上,他對付你不用這麼麻煩。」
韓徹氣呼呼地說道:「他對付的是我嗎?是韓家!他打的是韓家的臉!」
韓世子瞥了他一眼,道:「我看你還挺有力氣,打得不怎麼重嘛。」
「哪裏不重?我都快死了!我這不是氣嗎?」
韓徹委屈壞了,他真的真的快被揍死了,蕭六郎那小子不像是不想賣馬,更像是自己做了什麼別的事得罪他。
「他在拿我出氣!」韓徹哽咽道。
韓世子雙手負在身後,看着韓徹道:「我說過,你少與你那些狐朋狗友來往,少在外惹是生非,你總當耳旁風。這回權當給你個教訓,看你日後還敢胡來。」
韓徹不可置信:「大哥你什麼意思啊!你難道不為我報仇嗎?你就眼睜睜看着你唯一的同胞弟弟被人羞辱至此嗎?」
韓家的兒子並不少,嫡出的只有兩個——韓世子與韓徹。
兄弟倆自幼都被寄予厚望,嚴格培養,只不過韓世子各方面都更為出眾,性格也更沉穩冰冷。
韓世子聽了弟弟的話,眸光微微一涼:「你自己出去欺負一個下國人,欺負不成反被人家給欺負了,你還有臉讓我去替你報仇?」
韓徹噎住。
韓世子接着冷冷地說道:「連個下國人都打不贏,我要是你,就找個地縫鑽進去!」
韓徹徹底不敢吭聲了。
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人家的哥哥都替弟弟出頭,只有他大哥總是讓他自己打回去。
要不是二人長着實在太過相似的臉,他簡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自己親哥哥!
韓徹低頭,捏緊拳頭。
韓世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走了出去。
「世子。」
出了院子後,韓世子的心腹手下邁步走了過來。
韓世子問道:「查清楚了?」
心腹手下拱手:「屬下問過二公子的侍衛了,確實是天穹書院的那個學生先動手的。起因是二公子在擊鞠賽上看上了那個學生的馬,想要據為己有,但又擔心有沐輕塵護着,自己搶不到手,於是在明郡王面前提了一嘴。明郡王好馬,差點兒連您的黑風王都搶去了,聽說有一匹不遜於黑風王的烈馬,明郡王自然動了心,前去天穹書院要馬,哪知卻被突然出現的小郡主攪黃了。小郡主貌似還當眾訓斥了明郡王,明郡王深感顏面掃地,之後遷怒於二公子,二公子今日……恐怕除了要馬……」
「還有去找回場子。」韓世子說完了心腹下人沒敢說出口的話,「他是去找人家撒氣的,怪得了人家揍他?」
心腹下人不敢妄議韓徹。
韓世子又道:「不過那個學生也委實太囂張了,怎麼說徹兒都是韓家嫡子,他這麼做置韓家的顏面於何地?況且他下手也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