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他手中的東西。
難怪眼熟,原來是玉如意。
她再傻,這會兒也會過意了,他方才挑開她的蓋頭後,完全沒有任何震驚的神色,說明他知道蓋頭下是她。
這傢伙,一路上竟是在逗她麼?
她覺得這樣做也不對,很想生生他的氣,可她看着他一如當年的眼神,又看着他手中的玉如意,以及……不知何時被點在桌上的龍鳳香燭,心頭不自覺地湧上一層動容。
「什麼時候……準備的這些?」她低聲問。
「你說這個啊。」蕭戟笑着看了手中的玉如意,說道,「路上,快到軍營的時候在鎮子上停了下。」
馬車停過麼?
她只顧着生氣,完全沒在意這種細節啊!
故意讓她當了一路的聖女,就是為了這些嗎?
想想也對,如果當時他早說自己認出了她,那麼當着龍一與珍兒的面,她臉皮薄,不可能繼續戴着蓋頭裝新娘。
本以為一切到拜完堂就結束了,那是她與龍一約定的動手時機。
到那裏她已無任何更多奢求。
可這個男人是怎麼想到這個損招,一邊惹她生氣,一邊又趁她不注意把龍鳳香燭與玉如意都給弄來了的?
蕭戟弄來的可不止是龍鳳香燭與玉如意,還有曾經他們沒有喝下的合卺酒。
他倒了兩杯酒,其中一杯遞給她「邊關的酒不如宮廷御酒香醇,只能委屈你將就下。」
信陽公主垂眸看着酒杯里的光影「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蕭戟笑了「你拜成那樣,是生怕本侯認不出嗎?」
信陽公主臉一紅,想說你當年不也是那樣?
二人手腕相交,仰頭喝下了遲來二十餘載的合卺酒。
不知是酒的作用還是營帳里燒起來的炭火,她的臉頰通紅。
蕭戟深深地凝視着她「秦風晚,你知道合卺酒是何意嗎?」
「嗯?」信陽公主冷不丁被他問得一怔。
他不指望她回答,自顧自地往下說「喝了合卺酒,生同衾,死同裘。」
還整得挺押韻。
信陽公主訥訥「我怎麼沒聽說?」
他將空酒杯放回桌上,理直氣壯地說「以後就有了,史書上會記載,是本侯說的。」
信陽公主「……」
信陽公主將酒杯放到他的杯子旁,連杯子都成雙成對,就很應景。
「然後呢?」她鼓足勇氣問。
蕭戟看了她一眼「然後什麼?」
「喝、喝了合卺酒之後……該做什麼?」
「自然是該洞房的……」蕭戟說着,一臉嚴肅地看着她,「秦風晚,你適可而止,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場合,與你喝合卺酒已是很縱容你了,你還想和本侯洞房?」
信陽公主掃過他的傷「哦。」
蕭戟皺眉道「本侯不是不行,是在軍營洞房,不合規矩。再有,你當那些人是聾子?」
習武之人耳力過人,信陽公主想到那種事的動靜隨時可能被人聽去,也頓時沒了洞房的膽子。
洗漱過後,二人躺在柔軟的床鋪上。
「你的傷……」她開口。
「沒事了。」他說道,「洞房不可能。」
信陽公主垂眸「哦。」
蕭戟淡淡一笑「秦風晚,你很失望?」
「沒。」信陽公主說。
她平躺在他身邊,將被子往上拉了拉。
蕭戟道「沒有就最好,你不要半夜趁人之危。」
「我有點冷。」信陽公主說。
蕭戟「想本侯抱你就直說。」
信陽公主頂着微微泛紅的臉「你抱我。」
蕭戟「……」
他匪夷所思地看了眼身旁小臉紅透的信陽公主,心道莫不是那酒買錯了?和店家說了要酒勁兒最小的。
難道店家給了他後勁兒最大的?
信陽公主心裏燒着一團火。
酒壯慫人膽,她酒量不好,充其量只比顧嬌強一點,但強得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