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大家還沒能拿定主意的當口,那隱約的蹄聲已變得清晰,最後更是如鼓點般敲擊着整片地面,然後殺聲四起,混雜着整個營地的鬼戎人的驚叫慘呼,整個部落是徹底陷入混亂了。
旋即,低垂的陳舊帳簾便被一把快刀挑起,就在對方即將殺進來時,王輝果斷上前一步,高聲叫道「饒命,我們是被他們搶來的漢人奴隸,並不是這個烏甘族的人……還請大人饒命!」他說的乃是草原上的語言,作為霸州吏員,他也曾與不少鬼戎人有過接觸,自然學會了他們的語言。
而在聽到這聲喊後,帳簾一落,可兩邊的帳篷卻被幾口快刀迅然割開,然後轟然破碎,讓帳內的人與牲畜全暴露在了刺骨的寒風中,暴露在了外間十來名殺氣騰騰的騎兵跟前。
那些牲畜受驚之下立馬就亂叫亂跑起來,但隨即就被快刀劈中,悲鳴着倒了下去,就跟周圍那些烏甘族的人一樣,沒有半點還手和躲避之力。直到見他們沒有異動,一名身量高大的青年才策馬緩步上前,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你們漢人奴隸?」
在他犀利如刀的目光注視下,眾人都不敢開口,只有王輝鼓起勇氣與之對視,然後說道:「回大人的話,正是。我們是才被他們從中原搶來的漢人,所以絕不敢與你們為敵。」
「很好,只要你們願意歸順於我,我自然不會殺你們。」青年滿意一笑,這才一聲呼哨,留下兩名騎兵守在他們左右,自己則帶了其他人殺向了前方,在那邊,烏甘族所剩不多的戰士已經匆匆組成了一支對抗的騎兵隊伍,正和來犯者展開正面的廝殺。
作為漠北草原上實力屬於中等的一支,烏甘族本來是有超過兩千名戰士的。但是,這次南下越國,雖然搶到了不少糧食物資,但損失也是極大,只回來了不到一半戰士,而且多半帶傷。經過兩月歇養,他們才恢復大半,可實力卻早已大打折扣。
而今日,他們更是遭遇夜襲,倉促迎戰,情況自然更為不堪,在付出不小代價後,方才匯聚成隊,護着他們的族長和一部分族人慢慢後退。
這支前來偷襲烏甘族的騎兵數量也不是太多,只在五六百間,所以在第一時間未能徹底將目標擊潰後,反倒有些後勁不足了。哪怕此時那名悍勇善戰的青年加入戰鬥,也未能將那支三百多人組成的騎兵隊伍擊潰吞下。
在又一次的衝擊被打退後,青年就聽到了身後有人叫道:「博赤殊,我有辦法!」正是留在後邊看守那些漢人的戰士突然就跑了上來。
青年博赤殊皺了下眉頭,順勢朝後看去,正瞧見那些奴隸居然老老實實地坐在地上,任由一名戰士拿繩索將他們捆綁起來,沒有半點掙扎逃跑的意思,這讓他略有些驚訝,但隨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你有什麼主意?」
「那邊,」這位往左側那一片帳篷一指,「儲藏着烏甘族的全部糧食和草料,我們只要殺向那邊,一定會逼着他們來救,到那時……」
後邊的話就不用他多作解釋了,博赤殊知道這會給整場戰鬥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便立刻下令:「忽達,斑疙,你們帶人殺過去,其他人後退!」
這些騎兵要比尋常鬼戎戰士更加的令行禁止,隨着博赤殊的一聲令下,幾百騎迅速分作兩隊,一部分隱入黑暗,一部分便往着側方的那排帳篷殺去。而他們的這一分兵,果然就讓烏甘族那些才重新穩住陣腳的戰士們着了慌,他們中間的族長長老什麼的雖然在極力彈壓,可在看到有火光於帳篷間生起後,半數以上的戰士就都忍不住了,紛紛高吼着,直朝着那邊衝去。
對烏甘族的人來說,那些帳篷內的物資可是他們賴以度過這個嚴酷冬季的保障,所以一旦那邊遇到襲擊,就是有再多的危險,也得去救了。
這一下,本來穩定的防禦陣勢頓時就虛弱並露出了破綻。而一直盯住了他們的博赤殊去笑了,果斷把刀一抽一指:「殺上去!」
最精銳的幾百戰士立馬嗷嗷叫着再度卷殺直上,這一回在兵力銳減的情況下,烏甘族的防禦迅速被打開,一場屠殺隨之而起。只要是還敢反抗,不肯下馬跪降的人,便是死路一條!
至於另一邊想去救援帳中物資的烏甘族戰士,也被早有準備的敵人生生拖住,等到前方主力被擊潰後,便輪到他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