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神情不冷不熱,語調平緩,舉止優雅,隱約透着一分高高在上的感覺。
劉氏又羞又憤,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
來這裏的路上,妯娌倆就推測了沈氏可能有的反應,並商量好了她們接下來的應對,可現在沈氏的回應完全出乎她們的預料。
太夫人的眉頭又皺得緊了一些,心裏愈發不快,覺得她們一個兩個都惦記着爵位,沒一點良心。
姜姨娘趁眾人的注意力集中在沈氏身上,悄悄地看向了楚千凰,那
雙清透的眼眸中欲說還休。
楚千凰也知道姜姨娘在期待什麼,只不過
她猶豫地攥了攥帕子,長翹的眼睫顫了兩下,想到方才姜姨娘一力把過錯全都攬到她自己身上,想到姜姨娘很快要和楚令霄一起被流放,終究是心軟了。
罷了,她只當是順心而為吧。
楚千凰抬眸看向了沈氏,輕聲道:「母親,這爵位是逸哥兒拿命保下來的」
她的話沒在往下說,意思也很明確了,她覺得這爵位應該給楚雲逸。
姜姨娘垂眸看着地面,唇角在楚千凰看不到的位置翹了翹,勾起一抹詭譎的弧度,然後又變回原本那副柔弱無助的樣子。
這一屋子的人或站或坐,相比之下,姜姨娘是那麼卑微,猶如那河邊的蒲葦般。
劉氏怔了怔,這才想起了楚雲逸。
在她心裏,被太醫判了死刑的楚雲逸早就是個死人了,根本沒想過他能襲爵。
劉氏很快回過神來,擺出了長輩的架勢,對着楚千凰不悅地斥道:
「凰姐兒,你這話就不對了!」
「你父親已經『弄丟』了這爵位,如今,你母親的誥命也沒了,再也不是什麼侯夫人了,她哪有資格來決定誰來襲爵!」
「你這麼說,把你祖母置於何地!」
劉氏的聲音越來越高亢,三言兩語間就把太夫人也拉下了水。
她這番話同時也是在對沈氏做出回擊。
意思是,沈氏如今已經不是侯夫人,她也不用在她們跟前擺什麼侯夫人的譜了。
面對劉氏的挑釁,沈氏依舊老神在在,唇畔噙着一抹盈盈淺笑,仿佛在看一個跳樑小丑似的,自有一股公府嫡女的卓然氣度,雍容矜貴,優雅大方。
太夫人本來是想着用爵位來定沈氏的心,讓她說服穆國公府幫襯楚家,但是,她的這個決定是為了賣沈氏一個好,決定權在她身上。
如同劉氏所言,現在的沈氏沒資格置喙爵位的傳承。
太夫人看看沈氏與楚千凰,面露不虞。
她一語不發,只捻動着流珠串,等着沈氏來求她。
沈氏傲然一笑,全然不在意劉氏是在挑撥還是在挑釁,坦然地環視眾人,道:「這永定侯的爵位,我說了算。」
「我讓誰襲爵,就由誰襲爵。」
她這兩句話不輕不重,卻是擲地有聲,猶如平地一聲旱雷響,炸得眾人都驚了,呆立當場。
劉氏目瞪口呆地看着沈氏,心裏懷疑沈氏是不是瘋了。
沈氏這番話未免也太狂傲了,簡直就是目中無人,不,她這是直接往太夫人的臉上甩巴掌呢。
「」太夫人只覺一股心火猛地躥了上來,氣得嘴角直哆嗦。
這簡直是在公然挑戰自己的權威!
太夫人差點沒拍桌子,手都抬了起來,可在最後一瞬間,理智回籠,想到了侯府現在的處境。
太夫人一點點將已經噴到喉嚨口的怒意地壓了回去,只是面色依舊鐵青。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阿芷,你剛回來大概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爵位的事還是以後再說吧。」
太夫人想要打圓場,可是沈氏卻不肯如她的意。
沈氏微微一笑,又道:「我再說一遍,這永定侯府,從今天起,我說了算。」
滿堂再次一驚。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