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了那一年的龍虎風雲會。
那場比試中,崔中聖力壓群雄,一舉奪魁,不負眾望成為當年的頭名。吳希夷大喜過望,特為其頒賜黃金百兩,還豪擲九萬貫為彩禮將當時正暫代曲三酉統領碧蟻堂事務的吳中第一美女曲玉露嫁於他。
一時間,這英雄掄魁的壯舉和這才子佳人的喜訊遍傳吳門九仙四舵。
這樁婚事,不僅是碧蟻堂之大喜,也是江右分舵之大喜,更是吳門之大喜,所以姑蘇五友的其他四友無不向二位新人表達了恭賀之意。
二人的婚期定在翌年春。
可不想,就在成親前一個月,崔中聖卻向吳希夷提出了取消婚禮的請求。理由是他心有所屬。
對於這個純粹為了悔婚而捏造的理由,九仙堂的人都拒不接受;
但面對這個為了悔婚而故意自損人格的年輕人,吳希夷最終還是選擇了接受,只是他始終無法說服曲玉露和他一樣選擇接受。
也就這樣,這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一對璧人成為了對面不識對坐無語的兩個路人。
事後,忿忿不平的師瀟羽拉着曲玉露去找崔中聖討說法。沒想,這崔中聖竟當着曲玉露的面,目指師瀟羽為其遷情之人,更言,以前是因為師瀟羽與段有常有婚約才未表明心跡,而今段氏家破人亡,他也不必再隱瞞。而後,更不由師瀟羽分說,強曳其肘,棄曲而去。
幸好,曲玉露素知二人不睦,且當時師瀟羽不過總角之年,所以並未相信其所言,也並未因此而對師瀟羽心懷芥蒂。只是從此再未當着師瀟羽的面提及崔中聖這個名字。
之後,師瀟羽入祁門為妾,而崔中聖又果真不娶一人,以致旁人至今都對這樁舊事幾多揣測幾多臆想。
無辜受累的師瀟羽自覺委屈,卻又有口難辯有苦難言,只得在嘴上將這混蛋崔中聖大罵千千回,又在地上畫上圈圈將他踩上千千腳,方可稍解心頭之恨。
「難道真的……」
師瀟羽喃喃許久,低垂的睫毛恰到好處地掩蔽了她眼眸里的波瀾與暗涌,臉上的紅霞已經逐漸褪去,就像退潮後的淺色沙灘一樣,柔軟而平靜。明亮的燭火照拂着她的半邊臉頰,鮮明地映照出她皎潔可愛的一面;而另外半邊則猶似被月光微籠着,朦朧地露出一片溫柔而恬靜的光暈。
祁穆飛默默地凝望着,隨時準備逃避的目光里微孕輕憐之意。他固不忍看到伊人顰眉不展的苦惱樣子,但也不忍打斷她此刻目不別視耳不旁聽的思考,甚至,他還希望她這樣全情投入的思考時間可以持久一些,這樣,他的目光也就可以在她的臉上停留得更久一些。
但事與願違,師瀟羽的思考時間並沒有持續太久,甚至比他預料的還要短,短暫得差點讓他的目光都來不及逃避。
「照一勺叔的說法,他倆曾經見過面,那為什麼他回去卻只跟陳堂主說一勺叔還活着,而絕口不提他在這裏呢?」師瀟羽扭頭問道。
「那不是正好魏夫人和盧氏來了嗎,所以他沒來得及說。至於後來他為什麼也沒說,或許——或許他是想保護一勺叔吧?怕一勺叔回去之後被九仙堂治罪。」祁穆飛拿着當年崔中聖拒絕曲三酉返回江右分舵任副舵主的說辭解釋道。
有人曾認為,這才是崔中聖悔婚的真正原因。
崔中聖恨吳一勺入骨,而曲三酉卻隱瞞吳一勺之所在,故意包庇吳門罪人,讓吳一勺逍遙法外,這讓崔中聖一直憤恨不平,儘管他一直沒有當面指斥曲三酉的不是,但陳青牛死後,他對曲三酉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只是苦於沒有證據,所以他編出了那樣荒唐而虛假的理由出來要求退婚。
但師瀟羽對此表示懷疑。
「曲三叔和一勺叔,交情匪淺,當年為了找一勺叔,他幾乎把整個中華大地都走了個遍。而今,有人誣陷一勺叔殺害自己同胞,就算他不認為那是誣陷,他也不會置之不理!」
她始終不相信,當年為了遇難同胞奔襲千里追殺金賊的熱血英雄會在這件事情上選擇「置身事外」。
「難道曲三叔是被人脅迫?」忽然,她的眉棱一聳,驚叫道,「呀!會不會是崔中聖?」
「定是他!定是他!」一番近乎不容置疑的自問自答之後,師瀟羽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