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帔墜開時五絲舒張如網開,帔墜閉時五絲縮屈似繩擰。
怎奈,一往情深難網海底之月,百尺長繩難系明日黃花。
正當中,五絲交織交結處束縛着一截一寸來長的木屑子,就像是一個被五花大綁的罪犯,俯首就擒,等待着最後的審判。
眼底,千疊相思萬重恨,心頭,無弦心曲暗飛聲。
祁穆飛仔細端詳着帔墜,某人精心雕琢的心思無處不在,他的一雙眼睛根本不可能視而不見,所以,從接過帔墜到他打開帔墜的那一刻,他的心情都是不太舒服的,甚至還有幾分牴觸。
直到他看到那一截木屑,他才意識到這枚帔墜所想表白的不僅僅是某人的那顆痴心。
他將帔墜捧掇在手,置於鼻下輕輕聞了兩下,本欲伸手相近,卻被墨塵阻止了。
「這是當年我在做穿心盒的時候剩下的東西。」
祁穆飛很快明白了眼前的這個東西是何物。
「當年我爹的『不與吾同』用的也是這個。」
祁穆飛很快明白了眼前這個東西與自己的關係。
「但我爹當時真的不是有心的,他真的不知道那塊千年古桐木上有毒。」墨塵竭力地為父親辯解着,聲音里卻透着深深的無力,語言的無力讓他的神態顯得有些侷促和凌亂。
儘管在開口之前,墨塵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無論祁穆飛聽完之後對自己是打也好罵也好,他都會無條件接受,但看着祁穆飛的眼睛,所有的準備都是無用的。
「什麼千年古桐木?」祁穆飛逼視着對方無縫躲藏的愧疚。
「是我爹瞞着太乙仙翁從九嶷山帶回來的。」
祁穆飛和墨塵之間那個謂之「墨子問歧」的遊戲約定,並非始於二人,至於什麼時候開始的,兩家的元老們都已記不清確切的日子了,兩家的古董文書里也沒有相關的文字記錄,有人說從他們祖父輩開始就有了,但也有人說還要更早一些。
很顯然,這個約定是個不成文的口頭約定,卻像釋家禪宗的衣缽一樣一代一代傳了下來。
不過,在墨允智和祁元命接過「衣缽」之前,它終究只是兩家掌門之間的一個遊戲。而在這之後,這遊戲的意味就發生了改變。
究其原因,是因為在二人接手之後,這個遊戲的勝負就不再有懸念了,祁元命成為了這個遊戲中唯一的勝者。
這樣的結果對於一向自傲的墨家掌門來說,雖算不上恥辱,卻也是無法接受的。
墨允智的不甘心,在一次次的敗北之後成為了一顆長滿棘刺的自尊心。
為此,他需要鍛造一個更為高深更為精密的暗器,可苦於找不到好的木材。
百般無計之下,他想到了師瀟羽的父親師清峰,因為師清峰既是鼓琴高手,也是斫琴高手,他對於琴材的選取,甚為考究,其制材採用峰陽的桐樹,弦取壓桑的絲,徽用麗水的金,軫尚崑山的玉。
所以,墨允智去找到了師清峰,求他幫自己尋一佳木。
師清峰原本不願答允,因為自己的妻子剛剛懷孕。
可墨允智偏偏找來了一塊成色極好的崑山之玉充當說客,而且師清峰也有意尋一塊好木來制一把新琴作為他與即將出生的孩兒的見面禮,所以他想了想還是同意了下來。
然後二人再三商議,最後選定了九嶷山。
只是二人去了九嶷山,發生了什麼事情,二人回來之後都諱莫如深,所以旁人也不得而知,皆以為二人空手而歸,一無所獲。
但事實並非如此。
求勝心切的墨允智趁着師清峰生病之時曾秘密潛回三苗族人腹地,偷取了一小塊極為珍貴的千年梧桐。
而當時沉湎於湘靈曲的師清峰對此則一無所知。
回去之後,墨允智就是拿着這塊千年古桐木鍛造了暗器「不與吾同」,結果,祁元命當年果真就如其所願輸給了他。
然而,兩天後,當他還在為自己的勝利歡喜不已的時候,一個突然而至的壞消息把他這份渴盼已久的喜悅給徹底粉碎了。
那天,二人被診斷出中了棲霜眠之毒。
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驚得墨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