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磨磨蹭蹭,有人小聲催促,「快點,蛇爺叫你們。」
「肯定是犯事兒了。」
「才來沒幾天,就敢惹蛇爺生氣,膽子忒大啊。」
烏沫聽着周圍幸災樂禍的閒言碎語,骯髒的小臉上看不出表情。
底層人踩人的惡毒人性,他不是第一次見識,也不是第一次經歷,低聲安慰身邊瑟瑟發抖的痩高年輕人,「別怕,跟着我走,沒人打你,別怕啊……」
門外抱着膀子等着的一條壯漢,不耐煩沖棚屋內大吼:「你們兩個快死出來。狗膽兒不小啊,敢他麼不守規矩在街上買肉包子吃,快出來,兩個賤骨頭。」
屋內一眾餓得有氣無力的花子,聽得兩個犯事傢伙買肉包子吃獨食,他們吞着口水,又是羨慕又是氣憤,對着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怒目吐口水,紛紛討好外面的漢子,叫嚷着出壞主意。
「蛇爺,把他們衣服剝去倒吊屋檐下,看他們還敢不敢?」
「不能便宜他們,潑冷水,堆雪人凍一宿。」
「舌條割了餵狗,牙齒敲光,看他們還敢偷嘴?」
烏沫左手牽着啞巴,低聲安慰嚇得要死的竹竿一樣的啞巴,「別怕,別怕,跟着我走,沒事兒的。」
躲避腳下惡意的踹拌,往外面走,右手橫揣在腰間似是取暖。
他一身藏青色嶄新棉袍已經看不出本色,破了好多洞口,露出的棉花黑成炭,毛絨絨的皮帽早就不見,頭髮散亂打結,活脫脫一個小叫花子形象。
出了門,寒風灌進領口,烏沫縮着脖子,一臉畏懼諂笑。
他對三步外的壯漢點頭哈腰討饒:「蛇爺,我們再也不敢了,饒過小的一回吧,明兒我們多討一些……」
藉助城遠處映來的微弱天光,烏沫眼角掃過壯漢身後兩名跟班的站位,觀察三人手中沒有利刃,他眼神好,黑夜裏也能看得清楚。
「饒你娘的蛋,老子不整死你……」
壯漢一巴掌狠狠朝着小叫花頭上拍去,打臉他嫌髒了手。
烏沫低垂的目中有凶光一閃,矮着身子躲過往前一衝,右手拔出他藏起來的短刃,狠狠一刀戳中壯漢肚子,再使勁一划拉,棉襖裂開。
壯漢一巴掌落在空處,發出驚天慘叫。
烏沫像一頭激發凶性的小狼崽子,拔出血淋淋的短刀,腳下很靈活跳動,避開鮮血噴濺,對着後面愣住的兩人揮刀劈砍狠刺,也不管頭臉胸腹要害。
頃刻間刺倒兩人,烏沫沖後面發抖的啞巴大叫:「別怕,跟着我跑,來啊。」
率先往狹窄的巷子外面跑去。
誰敢阻攔,先砍殺再說。
他這些天躲在老槐巷,混在叫花窩每天外出乞討,藉機探聽消息,得知黑哥哥殺了許多城內煉體士老爺,還弄垮了一座山,他便知黑哥哥去了淺翠峰,應該是安全了。
雜七雜八還聽說城內的護城衛將軍也換了,據說與殺了城內許多煉體士老爺的兇徒有關,烏沫便不準備在叫花堆里廝混,危險已經過去。
而那個叫蛇爺的花子頭目看的他眼神很不對勁。
聽窩子裏的老叫花瞥着他不壞好意說過,等得開春,像他這樣的小叫花,會被挑斷腳筋手筋,切手或斷腿,做成讓人看着可憐的殘疾扔到街上乞討,有個詞兒叫什麼「採生折割」,最是喪盡天良了。
棚屋內叫嚷的花子聽得外面慘叫聲不對,一個個閉緊嘴巴,不敢再惹禍上身。
外面天寒地凍的,維護附近一帶規矩的混混青皮,沒哪個在外面晃悠,都貓在窩裏喝酒作樂,即使聽得寒風中隱約傳來的慘叫,也懶得去理會,一些榨不出油水的窮鬼,死了就死了。
烏沫一氣兒衝出巷子,回頭見啞巴臉色煞白眼睛發直跟了來,後面沒有追兵,他咧嘴笑了,把短刃往雪地里幾插,稍弄乾淨血跡,再用刀子削去幾片沾染鮮血的衣布,歸刀入鞘藏進袖口內,裹緊身子,往燈火明亮處斜着跑去,叫道:
「快來啊,我帶你去換身新衣,咱們住客棧,吃大肉。」
從爛泥地里打滾出來的小人兒,知道人心險惡和人靠衣裝馬靠鞍的道理。
還知道他一個小孩兒在外行走
第128章 激發凶性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