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握在手中。
他在等這邪物暴露的瞬間。
半刻鐘後,油燈突然晃動起來,床頭矮桌上的一個木杯「哐」的一聲被撞倒,直朝地面落去——
幾乎是同時,夏凡出手了。
聚精會神之下,被氣強化過的五感清晰捕捉到了杯子傾倒的每一個細節,它先是向左傾斜,隨後朝外邊被頂開,如果那兒有什麼東西,必然就在木杯背後,並且行進路線是從右至左!
夏凡揮劍朝預判的位置斬去——按照噠噠聲的頻率,它不可能躲過這一擊!
「啪!」
強烈的撞擊讓他差點沒能握住劍柄,木劍幾乎毫無障礙的落在桌面上,其反衝力震得夏凡手掌發麻。除了給矮桌留下一道凹痕外,此次出手再無任何斬獲。
噠、噠的聲響仍在繼續,聽上去就好像在嘲笑他一般。
「哈哈哈哈……」這回倒真有人在笑了。
黎捧着肚子笑了好一陣,直到笑意變成難受的神色才停止——顯然這陣笑聲已牽扯到了傷口。
「小道長,你、你還好吧?」屋外傳來了疑惑的詢問。
「沒事……我正在抓鬼!」夏凡甩了甩髮麻的手,沒好氣的瞪向黎,「失手一次有這麼好笑嗎?」
黎一本正經的點點頭,「看你全神貫注砍空氣的模樣,確實很有意思。」
「空氣?它明明撞翻了杯子來着——」說到一半夏凡忽然皺起眉頭,「等等,你知道那東西的具體位置了?」
「是,也不是。」
「那是什麼意思?」
「意思是只要你不看到它,就永遠沒法知道它的具體位置。」
不看到……就不知道,問題是連位置都不知道,看到又從何談起?夏凡一臉的費解。
「訣竅就在於想辦法看到對方,」黎揚起嘴角,「我已經知道我們要找的是什麼了。」
「好吧,它是什麼?」
「怪,或者說……一隻魎。」狐妖回答道,「這也是邪祟中分支最多的一類,正所謂千奇百怪,無奇不有,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它應該是虛魎,屬坎,和我為同一種屬相。」
夏凡立刻將這些知識記入心底,哪怕暫時無法理解其含義,「要用術法才能看到你說的這個……虛魎麼?」
「我不知道。一些方術或許可以,但師父沒有教過我。」黎頓了頓,「不過在沒有方士以前,人們也摸索出了能夠看到虛魎的方法。」
「什麼樣的方法?」
「你馬上就會知道——只是在那之前,我需要一大疊窗戶紙,越多越好。」
……
晚上九、十點想要湊齊一大堆窗戶紙並不容易,夏凡和田老太花了好大一番功夫,才從鄰舍那兒或借或買來了五六卷油紙。
黎很快將它們首尾相連,粘成了三條「紙帶」。這些紙帶被橫着貼在牆兩端,將房間分割出了好幾個區域。之後她點燃十餘根蠟燭——這也是田老太家的全部儲備,並將它們分放在屋子的各個角落。
「如此……就行了。」做完這些準備工作後,黎拍了拍手道。
「你確定?」夏凡懷疑道,「感覺屋子裏只是多掛了幾條窗戶紙做成的橫幅。」
「對於異象而言,並不是越複雜越有效。」狐妖摘下斗笠,盤腿坐在紙張前,「虛魎是氣的具象,你之所以看不到它,是因為過於注重雙眼。」
「可你先前不是說,熄燈了更不利於觀察麼?」
「的確,因為黑暗不僅不會讓你放棄用眼,反而會加大對視覺的專注,效果自然更差。」
夏凡想了下,發現對方說得也有道理,「那這些紙的用意是什麼?」
「隔着窗紙看到的事物會更加模糊,也就變相弱化了映入你眼中的景象。這會迫使你意識到眼睛不再可靠,反而能感知到一些平時難以被直接觀察到的東西,所謂虛虛得實,便是此理。」
問題是這樣做欺騙的只有自己的大腦吧……莫非還能影響到外物不成?就在他將信將疑之際,一個黑影忽然躍於紙上。
而這房間裏除了他和狐妖外,本應該再無它物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