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朝天了,連一口井都沒放過。」
幸虧是沒讓派去的人將人連夜帶出來,否則哪裏能躲得過這般搜找?真是那樣,恐怕救出來的人保不住,她們自己的人也會因此暴露。
「暗庭那邊,怕也藏不了太久……」皇后對鏡,鏡中一雙黛眉之下眸光深深。
接下來便必須要趁早,趁亂……
事情到了這一步,拼得不僅是謹慎心細,更有膽量——超乎所有人預料的膽量,便是機會。
皇后隨手拿起一隻步搖。
步搖之上,赤金鳳凰展翅,精細鏤空的翅膀之上鑲有打磨圓潤光亮的珊瑚數顆,形若寶石,色如滴血。
養心殿內,久未等到皇帝出現的群臣在得了內監傳來的口諭之後,只得嘆氣散去。
「今日陛下又未早朝,莫不是又犯了頭痛症……」
「不是聽聞自服了國師煉製的丹藥之後,已是根除了麼?」
「我倒聽說宮中昨夜遭了刺客……」
有文臣大吃一驚:「刺客?!那……陛下可有受傷?」
「這倒不知……想來應是無大礙……」那官員壓低了聲音,說話間眼神似有若無地瞥向前方。
幾人都下意識地看過去。
身穿緋袍的首輔大人走在最前面,身側有一內監引路。
這應是得了陛下宣見……
眾官員們心中猜測紛紜,卻皆默契地緘口不再多言。
此番宮中四下搜找『刺客』,稱得上動作極大。
上至壽康宮,下到玄清殿,皆不曾遺漏。
尤其是玄清殿,里里外外仔細搜了數遍方才罷休。
國師看在眼中,慌在心裏。
他倒不知什麼刺客不刺客的,更不可能有窩藏之舉,但這些人如此留意搜查他玄清殿……莫非是皇上對他生出了什麼疑心?
如此警覺倒也不是說生性如何敏銳……畢竟誰叫他虧心事做得太多了呢?他不心虛誰心虛?
不行……
得趕緊寫封信向吳世孫求救,準備準備跑路的事情了!
這跑路的念頭並非是突然出現的,他已仔仔細細考慮了許久,當下這局面,他縱是無需去掐算,也可知當今朝廷已然危矣。
若當真有那一天,他作為國師,恐怕頭一個就會被敵軍抓來砍頭,一個蠱惑帝王的名聲八成是跑不掉的……可那些缺德事都是皇帝自己乾的,他可不能背這遺臭萬年的黑鍋!
橫豎風光也風光過了,銀子也弄到手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貪,還是見好就收撈一把跑吧。
於是,仙風道骨的國師大人面色平靜地進了丹房寫信。
然而剛磨好墨,卻又突然猶豫了。
不成,皇上若當真疑心上了他,那他此時冒險送信出去,豈非不打自招?
兩刻鐘後,國師由丹房內而出,一名年輕的道人溜了進去。
往書案上一看,只見紙上密密麻麻。
再定睛一瞧——好傢夥,赫然是將《道德經》抄了兩頁!
……
金烏西墜,緋霞將黃昏染紅。
皇后剛用罷晚膳,正於園中散步。
肚子吃得溜圓兒的天福甩着尾巴跟在她身後,輕盈的步伐透着慵懶。
皇后微微抬頭,看向宮牆上方逐漸淡去的晚霞,蓄勢待發的夜色正有吞噬一切光亮的跡象。
姜嬤嬤也在心裏算着時辰,祈盼一切順利。
此時,有一青衣宮娥尋了過來。
「啟稟娘娘,陛下來了。」宮娥笑着說道:「此時正在殿中等着娘娘。」
陛下近來龍體不適且政事繁忙,昨夜宮裏又鬧了刺客,卻還想着來看娘娘,這樣的恩寵又豈是那個生了個皇子便不知天高地厚的榮貴妃可以比得了的?
皇后心中卻微微一提。
這個時候,狗皇帝正是焦頭爛額之際,來她這裏做什麼?
她又不是他能拿來撒氣的對象,反而還得耐着性子與她裝琴瑟和鳴,噁心她之餘,豈不是也給自己上趕着找罪受?
還是說……昨夜只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