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的敗績再來一次,曹軍承受不起;畢竟江陵是堅城,曹仁的敗績再來一次,曹軍也同樣承受不起。在這兩地,曹公已經失去了夏侯氏、曹氏親族名將中最出色的兩人,失去了苦心積攢起來的將近十萬精兵。而曹休、曹真、夏侯尚等後繼者能有二將的幾成水平,至今尚屬未知。
若玄德公本人處在曹公的位置上,設身處地的想,他也為難。
進攻沒有把握,防禦顯失主動。
兵法雲,善戰者,致人而不致於人。可這時候,攻守都難免致於人,怎麼辦?
辦法就是諸葛亮此時的猜測:主動提醒對手、誘使對手來攻,擺開己方的預設戰場,實現主動權的轉移。
對諸葛亮的這個推測,董和很是贊同。
劉備也隨即恍然大悟:「軍師的推測極妙。」
法正遲疑道:「軍師所說,甚是有理。但,我方在關中之戰後,整整三年持重用兵,絕不輕舉妄動。曹軍有異動,我們集兵備戰即可。他們又能拿出什麼誘餌,讓我們重蹈覆轍,往曹軍預設的重兵戰場硬闖呢?」
諸葛亮搖頭:「我也不知。」
「那……」法正皺眉。
諸葛亮從容道:「我只知道,無論曹氏拿出的釣餌為何,我們的應對都很簡單。」
董和忙問:「怎麼個應對法?」
「或曰守,或曰援,或曰攻。」
董和失笑:「軍師,這也說得太簡單了!」
「軍師之言甚是!」法正卻已經明白了過來:「所謂守,便是無論曹氏拿出什麼樣的誘餌,只作不理。我們有四州百萬軍民在手,連山帶水,固若磐石;我們不動,曹軍自然疲弊。到那時候,我們或許還能批亢搗虛,痛打曹軍的軟肋。」
諸葛亮頷首:「不錯。這也是最妥當的辦法。」
劉備問:「援呢?」
「曹公,梟雄也。我想,他既然會這樣安排,就一定有什麼特殊的手段,準備了一個讓我們不得不回應的釣餌……這且不議,關鍵是,這個釣餌註定了只能放在一處。」
法正大步站到輿圖前比劃着道:「曹氏的中軍主力,先後經歷赤壁、漢中、南郡、關中等戰的慘痛損失,一次次地反覆重建。估算當前的數量,至多在三十萬,能夠一次派遣到某個戰略方向的,不會超過二十萬。而其無論在關中還是荊襄,長期駐紮的外軍和州郡兵力充其量十萬。」
這數字,在場眾人無不瞭然。只在眼前這輿圖上,許多城池標識旁邊便有專門的小字記錄。還不斷跟隨新得的情報調整。
法正信心十足地道:「與之對應的,我們益州有十萬人;在荊州、交州也有十萬人。這都是兵甲堅利,訓練充足的精兵!」
「故而,所謂援,便是東西兩軍互相支援。無論曹公的戰場放在哪裏,我們以十萬兵在前為鋒刃,十萬兵後繼趕到增援。縱然不勝,也不至於大敗,至多如三年前的關中之戰,兩方皆損元氣,算個平手。」
「攻呢?」
「無論曹軍要打哪一路的十萬人,他們得把二十萬的中軍完全投入,與地方軍湊成三十萬眾,才有把握!與此同時,我們在另一路的十萬精兵,痛擊曹氏的州郡兵十萬人,更有把握!所以……」
法正抬高聲音:「攻,便是我們利用曹軍主力集聚一地的機會,兩路齊攻,必有一路能搶佔上風!曹軍主力在襄樊張網,我們就在襄樊虛作周旋,而另一路往關中殺個天翻地覆;若曹軍主力在關中張網,我們依託深谷關隘與之匹敵,雲長公和續之將軍,就能兵進許都!」
諸葛亮頷首。
劉備拍了拍腰間劍柄。
董和忍不住問道:「馬超呢?」
法正蔑視地道:「若大王有意再度進軍關中,我覆滅馬超之眾,易如反掌!」
法正是多有奇計之人,沒有人懷疑他的信心。
眾人不由自主地抬頭再看輿圖,這副輿圖懸掛在堂上,已經好幾年了。圖雖稍顯陳舊,卻似猶自帶着過去無數次指劃戰事的殺氣,而當己方的力量強盛到這種程度,體現到輿圖上數以百計的色彩標識,又恍惚讓人憑空生出敢與戰勝一切強敵的豪氣。
廳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