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第一次是在學校里,第二次是在命案現場。
只是短短几天的時間,一個大活人就這麼沒了。
她甚至不記得周阿姨的眉眼到底長什麼樣子,只知道她長得極美,引人矚目,唇色艷麗,仿佛天底下最亮最紅的顏色。
艾薇坐在飛船上,向坐在身旁的人詢問道:「我認識的那個人,是周阿姨吧?」
女警官笑着表揚她:「聰明,就是她。」
艾薇並沒有覺得自己「聰明」,僵硬地擠在柔軟的座椅上,手腳往哪兒放都不舒服。
安全裝置把她整個人都按在了座位上,艾薇的肩膀被壓得很沉,怎麼也抬不起來。
女警官並沒有給她太多的時間掙扎,開着飛船直奔方洲,然後又快又穩地停好飛船。
女警官先從船門下去,然後伸出手,掌心朝上。
艾薇搭着她的手,踩着金屬階梯往下走,看見了一片熒色幽藍的教育廣場。
到處都遊蕩着魚形的燈籠,偶爾有飛鳥形狀的燈籠在高空中展翅,也是宛如海洋的蔚藍,而非白色。
卜魯星最常見的送葬方式就是海葬。
卜魯星人認為所有的生命源於海洋,死後也要回歸海洋。
他們還認為天空是海洋的倒影。
亡者的靈魂沉入深海後,就會變成天上的星星,注視並庇佑着還活在世間的親人與朋友。
卜魯星絕大部分的海島都保留了至少一條連接海洋的水通道,方洲同樣也是如此。
擦過教育廣場邊緣的水通道又寬又長,蜿蜒直入大海,流速緩和如河流,不快不慢剛剛好。
十幾張鮮花編織的花床浮在水面上,在靜謐的氣氛里,安詳地躺在自己的位置上,靜靜地散發着香氣。
艾薇沒能一眼就找到周阿姨,一來是她不熟悉葬禮的流程和位置,二來是入儉妝基本上都會畫得很濃,很難看出原本的長相。
還是女警官把她拉到周阿姨的屍體面前,艾薇這才看見了她。
其他的花床旁站在不少人,基本上都是死者的親戚朋友,只有周阿姨這架花床的周圍,乾乾淨淨,一個人也沒有。
她面容安詳地躺在鮮花簇擁的花床上,紅唇依舊那麼艷麗,比耳後大紅色的花兒還要顯眼。
她嘴角微微勾起,笑得舒緩,沖淡了她因骨相而顯得冷淡鋒銳的氣質,不再讓人感覺難以接近。
可哪怕她躺在這裏,死人一樣的躺在這裏,她依然與旁人格格不入,被妝容掩蓋的眉眼,依舊在閃閃發光。
只要細看,就覺得不會覺得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她的身後有一種神秘感,令人着迷。
艾薇看得更仔細一點,發現周阿姨嘴角的那抹笑,其實是巧妙畫上去的唇妝。
真正的她,冷着臉,沒有笑容,骨子裏的荊棘幾乎要扎破她的皮囊,從骨縫裏長出尖銳的刺。測試廣告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