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三個月沒發工資了,有關係的都調走了,有能耐的都去下海了,剩下一幫老弱病殘婦女兒童仍堅守崗位卻看不到希望。」
廠子三個月沒發工資了?
這個情況高天還真沒聽說過。
「大爺貴姓啊?」他問道。
「姓楊,楊茂奎。」大爺說道。
「楊大爺,我聽說,廠里不是一直正常開支麼?這三個月沒發工資是怎麼回事啊?」高天皺着眉頭問道。
李誠濡亦是眉頭輕皺,顯然對國資委、被服廠方面隱瞞事實感到憤怒。
楊茂奎說道:「能是怎麼回事?沒錢唄。你說得正常開支,是坐辦公室的幹部們工資照發,我們這些一線工人,已經三個月沒拿到一分錢了。」
高天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像刷了層漿糊般緊緊繃着,他不知道,這到底是時代的悲哀,還是改革中必須要經歷的一個過程,總之,吃虧的永遠是最樸實善良的一線工人。
「大爺,您放心,等我們完成收購後,一定會補齊欠大家的工資。」他也只能這麼承諾,才能讓內心得到一點點的安寧。
楊茂奎點着頭,說道:「我們這些工人啊,要求也不多,每個月拿個三五十塊的,夠吃夠喝夠養家餬口就成。」
這話聽得高天又是一陣心酸,握着老人家的手,他說道:「廠子只會越來越好的,您放心,放心。」
李誠濡也面帶激動,問道:「大爺您在哪個崗位上工作啊?」
一直前面的倉庫,楊茂奎說道:「看管庫房。」
跟高天對視一眼,李誠濡笑着說道:「咱去您看管的庫房看一眼唄。」
楊茂奎說道:「成啊,你們跟我來吧。」
他一馬當先,帶着三人向倉庫那邊走去。
在倉庫門前停下來,掏出鑰匙開了門,楊茂奎說道:「進去看吧,都是些勞保服啥的,沒啥新鮮玩意兒。」
三人走進去,抬眼一看,嚯,面積不小,足有兩千多平米,一個個鋼架子立在裏頭,鋼架子上面放得全是成套的老粗布衣服。
倉庫雖大,卻一點也不返潮,水泥地面一塵不染,衣物布料擺放的也很整齊,陽光照射進來,給整間倉庫染上了一層黃暈。
「大爺,這都是您一個人打掃整理的?」高天問楊茂奎道。
「昂,都是我一人兒乾的,誰還能替我幹不成?」楊老漢說道。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您真的很盡責。」
「干一行愛一行,不都是這麼過來的麼。」
多善良的老職工啊,高天打心眼裏敬重楊大爺。
李誠濡悄聲對高天說道:「別人眼裏的破爛貨,在咱這裏是黃金。」
高天自然明白老李的意思,他也笑了,「就這一屋子勞保服,換它二十輛吉爾大卡沒問題。」
老李大樂,「我數了,類似於這種規模的倉庫,被服廠一共有九個,如果說九個倉庫里都是積壓貨,操,咱發了。」
高天咧嘴笑道:「所以說,這做生意啊,都是一環扣一環的,懵着頭傻干可不成。」
李誠濡齜牙說道:「我是徹底服氣你小子了,做事情有計劃,不盲目,關鍵是幹啥啥成,這就讓我心服口服了。」
「您快別誇了,您再繼續夸下去,我真找不到東南西北了。」高天表示,我愧疚的很。
老李小姜哈哈大笑。
在倉庫里轉了一圈,高天越發滿意,跟楊茂奎又聊了幾句,楊大爺表示,只要能讓大家吃口飽飯,誰來當家做主大家都沒有意見。
倒是讓高天和李誠儒頗感意外。
三人離開倉庫,回到辦公樓。
在二樓樓梯口巧遇胡雪梅。
「呀,小天兒你真來啦?」大表姐咋咋呼呼。
「瞧你這話說的,難不成你看到的是個鬼啊?」高天調侃她道。
胡雪梅笑嘻嘻挽住高天的胳膊,說道:「走,去姐辦公室坐會兒。」
高天面露難色,低聲說道:「姐,現在不宜公開咱倆的關係,正在談判呢,若是讓領導們知道了你是個內奸,那後果可就……你自己掂量吧
110 老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