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凜來了?」
龍熔之面上頓時掛上喜色,招手道:「快進來快進來,師尊剛好有個疑問想問問你,便是那『暴力破聖丸』,有個瑕疵……」
牧凜嘴角微不可察的一抽搐,急忙出口:「等等。」
「嗯?」
龍熔之止住,喜道:「你有解決方案?」
「無。」
牧凜邁步入屋,伺立一側,再躬身道:「您那什麼各種丸後續再研究,不急,此番喚我過來,是有什麼急切之事?」
他知曉的。
如若不親口提問,面前這師尊,能將他叫住問個三天半月不停歇。
關鍵是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解決了也屁用沒有。
今天是「暴力破聖丸」,明兒便是「超級充血丹」,後天再來一出「旖旎霸藥」……
若是師尊能將這稀奇古怪的想法給放到鑽研聖帝之道上,估摸着數百年前,實力便應該能再進一步了。
可是……
可惜!
牧凜遺憾,師尊入了半聖,數百年不曾有精進。
明明燼照一脈,便是主戰而生,但他卻誤入歧途一般,完全將所有心力放到了煉丹之上,簡直就是在浪費才能!
但這是自己的師尊,從小到大一把屎一把尿將自己帶出來的師尊,仿若父親一般的角色。
再怎麼老糊塗了,做晚輩的,也只能是任之依之,不可忤之。
「噢。」
「好像是有一事……」
龍熔之低眉沉思了許久,終於是想起了什麼,在身上兜兜摸摸了起來。
良久,他才在袖袍內扣之中,翻出了一張焦黑的、被炸得只剩不到半片了的紙條,隨後盯着紙條注視良久,「什麼東西?」
牧凜嘆氣,接過紙條辨識一二,道:「聖夔紙……您,怎麼炸成這個樣子的?」
聖夔木,應該是這世間最不懼燼照一脈的藥木了。
即便是用白炎煅燒,沒有個半天時間,也不能毀掉。
龍熔之聞言,頓時來了興致。
「炸的!」
「暴力破聖丸!」
「對,剛才就想問你的,這丸雖然沒法助你入聖,但是只要將神性拿捏住,那爆炸威力能再上數層,這東西可以給你們保命,我們研究研究……」
「師尊!」牧凜出聲打斷,「聖夔紙,您也給忘了?」
「嗯?」
龍熔之偏頭,一聲低疑,面色毫無感情。
牧凜嘆氣:「師兄確實是數十年前離宮出走了,沒有盡到贍養的義務,但我在呢!」
「那些雜事什麼的,也不需要您去糾結,我來處理即可。」
「可這聖夔紙,是你們倆唯一的聯絡方式,這您不可能忘了吧?」
龍熔之撇過頭,看向了面前五人環抱粗細的大浴缸,沒有說話,像極了賭氣的小老兒。
牧凜接着道:「這些年他沒給您傳信,也沒回來看您,確實是不對,但也正因如此,聖夔紙還能遞來,便說明了事情大了。」
他說着,將這完全焦黑的小半塊紙片收好,探詢道:「上面的內容您肯定看過,現在被炸了,我也瞧不出什麼來,您給說說,我好去辦?」
「沒啥。」
龍熔之頭都不回。
牧凜唉了一聲,他總是很難將此刻的師尊,和數十年前那煊赫一時,一言不和便強勢煉殺的師尊給匹配起來。
那個時候,師尊才配得上「龍熔之」這一個名字。
現在,充其量就只是個「之」……
但心頭腹誹,不敢言說,牧凜佯裝回頭,道:「師父,那沒什麼事的話,我便先退下了?」
「等等!」
龍熔之立馬起身,見徒弟偏頭望來,扯了扯嘴角,道:「此番喚你過來,全因『暴力破聖丸』的神性維持之法,這個東西,你回去好好研究,後續告訴為師的解決之法。」
「嗯。」牧凜點頭:「還有呢?」
「上次的『聖嘯裂心丹』,你的解決方案也還沒有給為師。」龍熔之眯了眯眼。
「好,我徒弟快了,後續她會給您。」牧凜說着眉頭一動,「然後?」
「……」
沉默數息,龍熔之終於是嘆了一口氣。
「然後還有一件小事……你師兄應該出事了,你調查一下,他傳訊過來,有一個徒弟,名叫徐小受,在東域。」
話語聲戛然而止。
龍熔之快速說完,便是重歸坐下,雙目望着丹爐,一副「言盡於此,你看着辦,我要煉丹了」的表情。
「好。」
牧凜唇角一掀,也沒多問,點點頭便是轉身離開。
師兄出事,他早先便已經知曉,只等這事從師尊口中說出來,希望能融化他老人家心頭堅冰一塊。
至於有一個徒弟……
「徐小受,是麼?」
牧凜沉吟,這事很好辦,一句話便可以解決的問題。
「啪!」
木門被重新裝回。
透過白茅屋,龍熔之望着快步離開的牧凜,面色沉凝了起來。
他這一輩子,攏共兩個徒弟。
老大桑七葉,老二牧凜,都是從開頭一顆火種折磨出來的心頭肉。
只不過,二人的發展路徑截然相反。
本以為性格相較平和的老大會留在身邊,不曾想那小子卻是最先離開的一個,甚至還是帶着仇怨之心離開的。
而以陰沉狠辣著稱的老二,卻反而是最注重情感的那人。
這麼些年,除了外出執行任務,基本上便是在聖宮服侍他的起居,毫無怨言,也未曾離開。
「小桑……」
龍熔之稍稍有些失神的呢喃,突然想到了什麼一般,騰的起身,嘭一下將木門給撞飛了。
「聖夔紙!還老夫,還我!」
騎鶴的牧凜頭都不回:「在門口。」
龍熔之一怔,回頭,將門板一腳踢開,那焦黑的小半塊聖夔紙孤零零的躺着。
他撿寶似的拾起,小心翼翼收回,這才舒了一口氣。
便在這時。
「咚!」
屋內一聲悶響,隨即周遭溫度急劇攀升。
龍熔之老眼一瞪,這才發覺方才失神之際,丹鼎里的藥液已然失控。
試圖回身補救,可轟一聲響間,一束神光迸射上空。
緊接着天雷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