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受頂着這般姿態,悍然一拳,主動出擊。
麒麟無法自若了。
四象秘境束縛在身,它能動用的力量確實不多。
但這個披着人皮的龍族,想要跟自己比拼力量,當真是自取其辱。
「嗡!」
頂上獨角微微一震。
聖帝麒麟黑色的鱗甲之上,翻湧出了土行之力。
它的氣息變得如大地般沉重,它的一爪多了擎天的柱樑般硬實。
它當着同等體型狂暴巨人那運足了龍祖之力的一拳,催起聖帝之力。
「滋」
拳爪再對,世界短暫安靜了一瞬。
炸鳴聲似乎高亢過頻,因而再無從耳聞。
落英界已完全維持不住這等力量的對紅,被雙力輕易震碎。
徐小受的意志更從那破碎世界中,被爆破轟得脫離了出來。
可聖帝麒麟的土行之力和龍祖之力相對相吸,但凡撤退半步,恐都是萬劫不復的結局。
「給我進!」
徐小受凝眸一抬。
心劍術,目下皆魔!
他脫落戰場的一瞬,再次接進了聖帝麒麟此刻十分明顯的「波浪」意志,重歸戰場!
「隆隆隆」
四象秘境忽而巨震。
外界,天穹星河已經消碎,斬神官染茗的實時影響降到了最低。
可突兀出現的空間震動,不比方才聖戰、染茗遺址出世帶給人的震撼要小。
還留存在四象秘境內的試煉者們不明所以,只覺這次試煉的難度,變得好高、好高,仿佛隨時都會死亡。
上了層次,感受得出來這股突如其來的波動高於尋常聖戰者,已隱約察覺到了那聖帝之力和祖源之力的氣息。
可無論所有人怎麼揣測、如何尋找,他們找不出來根源之處在哪。
那於何處發生的戰鬥、是不是戰鬥、在不在四象秘境通通無從覺察!
但影響了四象秘境,這點,毋庸置疑!
朱雀金塔。
立於塔珠之上的魚知溫感受最深。
她甚至直覺方才的世界震動根源,就是從自己身下的這個方位傳出。
可四下掃量,周身附近,分明不存在任何戰鬥跡象,更無異寶出世的痕跡。
「嘟滴。」
天組作戰頻道突然通了!
魚知溫星瞳中閃過喜色,如同有了主心骨,急忙按通了頻道。
她正想說點什麼,忽又止住。
側眸回望,身後分明空無一人,魚知溫又好像看到了什麼,尋着風微微張唇。
她遲疑了許久,千言萬語,化作頻道中千篇一律的一個短句:
「朱雀金塔,魚知溫就位沒有異常。」
塔珠之上,緊緊抓着星盤的姑娘,重重點了一下腦袋,自我無聲補了句:
「嗯,應該說這裏異常不大,但也受到了方才世界震動的影響。」
她沒有在天組作戰頻道說出這句話,包括之前的「感覺」。
在天機術里,沒有實證的「感覺」,都是空中樓閣。
嚴謹的學術生涯帶給魚知溫一個準則,只能說有證據的話,不能空談、空想,猜疑成性。
「徐小受分明在黑水澗那邊,還有人目睹着他被神光天降,拖進染茗遺址了,怎麼可能還出現在你身邊,你想他想瘋了吧?」
魚知溫暗自拍着胸口,舒緩着緊張的情緒。
她一想到如果說出來那個「感覺」,有人這般來質問自己,臉都有些羞紅。
如果回之以「不,我是真感覺到了他,而徐小受也確實有隱藏的能力,所以不可不防」的話。
若有人再質問:「你都說了他有隱身的能力,那你是怎麼感覺到的?」
「我聞到了,他的氣味」
魚知溫星瞳發怔,痴望着遠方,無聲作出了呢喃應答。
她猛然清醒過來。
刷一下,小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燒紅,連耳根子都仿能滴出血來。
「魚知溫,你在想什麼啊!」
塔珠上的姑娘伸手,高頻地拍打着自己的臉頰,試圖用風讓發燙的臉快速冷卻。
她匆忙得四下張望,直至發現無人察覺自身異樣,怦怦亂跳的心這才安定了一些。
守株待兔,是十分無趣的。
魚知溫星瞳很快又失去了焦點,思緒再次放飛——有的夢境,醒來重睡,真能接上:
「氣味?什麼氣味?」
「就是、味道」
「味道?你還能聞出徐小受的味道?」
「是的,我、們在白、窟」
「嗯哼?」
「沒有!我其實感知錯了!對不起!」
「」
少女飄搖的心,就如無緒的風,隨空遠去的同時,已翻卷出了百千圖畫,塑造出萬字難言的美麗故事。
直至天組作戰頻道中的聲音變得無比凝重、無比嚴肅、無比深沉:
「魚知溫!報點!」
魚知溫嬌軀一顫。
這一刻,她星瞳都在震動,急忙回應起了道殿主的話。
「在,我在!」
「你被奪舍了嗎?叫了六遍才有反應?你現在是徐小受?」
「不、不我怎麼會和徐小受扯上關係?」
魚知溫慌得擺手,仿佛道殿主就出現在了自己面前在進行質疑,語無倫次進行解釋:「我和徐小受沒有半點關呃」
整個天組作戰頻道,突兀安靜了下來。
哪怕是報至一半的報點聲,在此刻都戛然而止。
魚知溫立在塔珠之上,如遭雷擊,大腦一片空白。
只是雙手一垂,她的星盤掉落,那比聖劫還刺耳的「咣當」聲,嚇得她趕忙彎身拾起。
我在說什麼啊?
這不是欲蓋彌彰嗎?
不,我和他也沒有什麼啊,為什麼會有欲蓋彌彰的念頭出現我在緊張什麼?
魚知溫胸脯快速起伏着,思緒無比混亂,最後深深吸了一口氣後,才冷靜了下來:
「朱雀金塔,魚知溫就位。」
「就位了就好,你方才在做什麼?」
「撿、檢查星盤」
「不要太過專注,四象秘境不是道部,現在也不是你沉迷天機術的時間,記得時刻留一分神,關注天組作戰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