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路收拾好了自身所有負面情緒。
她回到道殿主身前時,已經回到了聖山上的那個乖乖女魚知溫,面無表情。
「道殿主。」
「抱歉,我沒有尊重你的私隱,我確實對你的星嗯,瑰斕動了手腳,這是我的不對,我向你道歉。」道穹蒼嘆氣。
「您是在保護我。」
「但這也是不對的,我是一個不合格的長輩,只從自己的角度出發,忘了你的感受,我連我妹妹都不如。」道穹蒼作了一個自認為很好笑的比喻。
「沒有關係。」魚知溫沒有笑。
道穹蒼看着一臉「我已經不想多說了,你放我走吧」的小姑娘,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最後他微蹲了下來,同魚知溫齊高,擠出了僵硬的笑臉:
「你笑一下。」
「嘻嘻。」
「哈哈,真是僵硬的笑容啊。」
「」
魚知溫無波無瀾地瞪了他一眼以作回應後,沒有了後話。
她其實還有更狠的。
她還想問為什麼瑰斕里有後手,北槐傷她的時候,後手沒有出來。
她還想知道師尊出不來就算了,魚爺爺沒有任何顧忌,為什麼被一擊退了之後,再也沒有現身。
魚知溫不是小孩子了。
她知道答案。
當然,她更知道問出這些已有答案的問題後,傷心的就不是一個人,而該是兩個。
一個人傷心就夠了。
多來一個,沒有必要。
場面因為道殿主一個尬笑,短暫安靜了下來。
道穹蒼收斂了嬉戲的表情,起身回眸,望向了夜色,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他駐足良久,突然指着夜空說道:「這是天。」
不待魚知溫回應,他指了指地面:「這是地。」
他像是在跟自己對話,嘴角浮出了不自覺的笑容,跟個孩子一樣放下天機司南後,用手丈量起上面和下面:
「天和地之間的距離,是我想打破的距離,那時我如是說道。」
搖頭失笑,道穹蒼道:「在他們眼裏,這十分好笑。」
魚知溫一怔,正視起了這個她以為也是冷笑話的問題。
道穹蒼轉過身後貓起了腰,像是個老頑童,左右張望着,仿佛在提防暗夜裏的鬼,然後他用手豎在嘴巴前,很小地、很輕微的
「噓」
魚知溫驚呆了。
她第一次見到像個幼稚鬼一樣的道殿主,險些被逗樂。
道穹蒼當着她難以自遏的表情,笑着起身,大手摁在小姑娘頭頂上,眺望遠空,悵惘道:
「不管你想說什麼,想做什麼,別人給不了你答案。」
「我唯一能叮囑你的,依舊還是那句話。」
「遵從本心,注意安全。」
魚知溫紅唇微張,望着夜空,星瞳中莫名多了一些瑕彩。
道穹蒼將殘破的天機手臂拿來把玩了一下,交到小姑娘手上去。
「徐小受的傑作。」
「天和地的距離。」
夜色入戶,山雪微粼。
奚在百忙之中,突然被叫了回來。
詭異的是,道殿主選擇了和他一人共賞夜山,沒帶其他人,連魚知溫都給他攆走了。
很奇怪!
回到這山。
此山距離玉京城南城門口小有百里,是個無名林山。
山上人跡罕至,只有飛鳥夜啼。
偶然回眸時,可見玉京城南城門在月夜下若隱若現。
玉京城的雪不大,這裏的山倒是積了有沒踝的一層,踩上去的時候,「嗤」的一聲,腳脖子便冰冰涼涼了。
奚,正在瑟瑟發抖。
戰場留影珠他看過了,知道是自己誤會了道殿主的情趣。
他的搜尋方向自然也及時調整,從京都少婦猛男們改成了那個南域邪修,也就是偷人者。
但距離「半天」的截至時間,好似還有一陣,道殿主這麼快將自己揪來這裏幹嘛?
「知道本殿為何把你抓來這裏嗎?」道穹蒼負手踏雪,四下踱步。
抓奚鄭重道:「知道,這裏,是『他』待過的地方!」
「哦?你查出來了?」
「稟道殿主,還差一點。」
「那你怎麼知道這裏有人待過?」
「視野絕佳,是個極好的點位,且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道殿主帶我來這之前,我甚至沒考慮過這個地方這明顯有問題!」奚斟酌着措辭,不知為何,只覺身邊是頭老虎,隨時會爆發。
「哦,就因為本殿帶你來這裏,你以為『是』,所以說『是』?」道穹蒼平靜問。
「呃」奚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作為情報工作者,作為異部首座,你一點都不草率,憑第六感做事,還能以古劍修之身,遵循煉靈師心血來潮之能,善。」
「呃」
「異部找不出來人,也非是異部廢物的表現,其實是敵人藏得太深,敵人實力過強,且沒有痕跡就是最好的痕跡,這很發人深省,本殿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