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畫面中,瞳孔中彌散着恐懼,「他、他」
「他」了半天,杜良說不出話來,像是在抵抗着自己。
「不能說,還是不敢說?」道穹蒼眸光一閃。
杜良低頭瞥見自己殘敗的身軀,感覺自己已經不剩幾句話可以講了。
他搖着頭,慘聲道:「道殿主,我只有一個請求」
「講。」
「我在玉京城,有三百六十二房娘子,我對不起她們,請您幫我遣散她們,撫恤金」杜良閉上了眼,「平均分配。」
金奉聽完,像刺蝟一樣炸開了。
「干你大爺!」
「都什麼時候了,你在道殿主面前,惦記着你那幾個臭娘們?」
「你見到了什麼,倒是說啊!」
黃昭趕忙又將夥伴拉走,對道殿主抱歉地作表情。
道穹蒼沒有動怒。
白衣、紅衣,都是他着手促成的,選拔標準有多嚴苛,他自個兒知曉。
這裏頭的人或許好色,或許暴躁,或許有其他小毛病。
在正經事上,不至於如此。
杜良不說,不是因為他的娘子重於他見到的人和經歷的事,而是誠如他道穹蒼所問一般
不敢說!
甚至,不能說!
「你是信他,還是信我。」道穹蒼以陳述的語氣,問出了這個問題。
杜良情緒險些失控,只剩一顆的瞳珠瘋狂震顫起來,淒聲道:「道殿主,不要問了」
「你是信他,還是信我。」
「道殿主!」
「黑夜即將消弭,光明日益趨近。」道穹蒼面色莊嚴,說出了白衣的誓詞,「而我,會為你們報仇。」
杜良血淚滿面,瞳孔震動着,顫手往前伸:「那,給我一張木桌。」
木桌?
金奉、黃昭都怔住。
盡人在一旁作為一個局外人,聽得也有些發蒙。
怎麼突然就整上「木桌」了?
是我理解的那個「木桌」嗎?
道穹蒼神情一動,從空間戒指中掏出了一張上好的油紅桂木茶桌。
杜良剛要摸上這茶桌時,道穹蒼手又一翻,茶桌消失。
他敕動聖力,在山林中刷刷砍樹,橫削豎劈,榫卯嵌合,很快製作出了一方簡陋的木桌,呈在了杜良身前。
盡人沒來由心頭一凜。
本來還覺得沒什麼,道穹蒼如此慎重對待「木桌」,有些讓人發毛。
金奉、黃昭不解,但沒有作聲,默默觀望。
杜良感激地看了道殿主一眼,撕下沾滿了血的衣袍下擺,撲在木桌上。
這個時候,所有人能看到他連大腿都腐爛了。
「他是這樣子對我說的」
杜良邊說着,往地上掬了一捧黃土,拍在桌上血布靠很前又左右很正中央的位置,拍得很是夯實。
鮮血摻在小土推中,有些滲人。
更讓人毛骨悚然的其實是杜良手指頭已經掉了不少,雙手加起來只剩下殘缺的六根,左二右四,軟趴趴用皮吊着。
他從地上挑了三塊雞蛋大小,相差不大的石頭,拍在了小土堆前。
「他說,要放好,距離得平等一些,因為人生來平等,規矩森嚴」
金奉忽然渾身不適,打了一個激靈。
「他說,道殿主啊,發揮您的想像力,把這想像成三個酒杯,血是杯中酒,酒為美夢釀」
黃昭瞳孔一震,猛地望向身後,然身後並無人在吹冷風。
「他說,道殿主啊,打蛇打七寸,殺人殺到死,您留我一命,我給您上三炷香」
盡人猛地記起來這是什麼了!
他身處染茗遺址,這一刻都想斷了同天機傀儡中殘念的聯繫,半分都不想看接下來的發展,怕玷污了自己的眼睛。
可是,他被道穹蒼下了大拘禁術。
他的靈念,自斷不得!
道穹蒼目中閃過一縷紅芒,倏然出手,一拳重轟而下,就要將身前那張祭台轟成齏粉。
「杜良,你在幹什麼,住手!」
金奉提着槍,同一時間也意識到了不對勁,橫空暴然抽去。
砰!
一聲炸響。
空氣都被抽爆。
距離太近了!道穹蒼只來得及一個側身,避開要害
天機司南跟着一動,可大挪移術畢竟不是真的瞬發,他被金奉暴力一槍抽飛,抽上了高空。
這一剎,道穹蒼疼得吸了一口冷氣。
他醒了!
「異常!異常!異常!」
腦海里的聲音清晰無比,但道穹蒼這一會,甚至不知道它是從開始就在播報,還是臨時響起。
他反觀自身,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流汗、身體臭穢、不樂本座——天人五衰!
道穹蒼再不敢耽擱,天機司南凌空一轉,化出兩道光,射向了杜良和金奉。
「大誅殺術!」
一頓。
他仿佛才記起來什麼,忙不迭又一抹天機司南。
刷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