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羅德·芬奇覺得這次見面不盡如人意,因為他無法遏制薩洛蒙和以利亞的談話墮向地獄。他估計的並沒有錯,以利亞的確知曉薩洛蒙是誰,這個前黑幫頭子似乎對紐約市發生的任何事都了如指掌,而薩洛蒙乍一見這個胖乎乎的禿頂男人時還不以為意,但隨着以利亞所說的話,就連他也不得不用慎重的目光打量這個貌似平平無奇的中年男人了。
雙方就除了曼哈頓之外的紐約黑幫勢力進行了一番討論,當芬奇先生發現不對勁的時候,薩洛蒙和以利亞已經開了瓶葡萄酒,指手畫腳地描述起紐約市的違禁品經營範圍了。住在薩洛蒙公寓附近的黑幫頭目都是當地白人和意大利人,人造人們對周邊的清洗無異於打破了幫會之間的和平——雖然他們平時就在打架,但是頭目一下子全死乾淨這種事還沒發生過呢。
「不要去管黑人,他們活不長。」以利亞輕聲細語地向薩洛蒙解釋起了紐約黑人幫會的情況:他之所以沒去太多干涉黑人幫會的事,就是因為相比起其他種族的黑幫,黑人幫會頭目總是活不長。
「這其中也有警方干涉的因素,因為沒有黑人能大搖大擺地賄賂警察。愛爾蘭人,俄羅斯人、拉丁裔甚至是中國人都行,就黑人不行,誰都看得出來他們是罪犯。」他搖了搖酒杯,慢吞吞地說道,「但是黑人幫會散貨非常快,無論是可卡因還是大嘛,你如果去了黑人社區,你就會看到黑人小孩都在幫忙賣貨。那裏的每個人都是幫會的一員,他們沒有希望,販賣違禁品就是唯一的生存手段。黑人幫會之間的競爭也很殘酷,他們根本不知道團結這回事。不僅僅是因為他們的社區是連在一起的,更是因為每一份貨都代表着明天的生活,別人多賣一份就意味着自己少賣一份。」
哈羅德·芬奇強烈反對薩洛蒙和以利亞進行合作。相比起以利亞遍佈紐約的眼線,芬奇先生只能通過攝像頭來進行調查——但是姐妹會成員已經毀壞了附近所有指向公寓的攝像頭,就連芬奇先生也沒法對薩洛蒙的住處周邊實行監控。
他不知道薩洛蒙手裏握着什麼樣的武裝力量,但以利亞知道。這個前黑幫頭目認為,只要不是國民警衛隊開進市區,只要手段不要那麼人道,薩洛蒙手裏的高科技武裝力量足以消滅所有黑幫。就算是紐約警察上街巡邏,紐約市的犯罪率也會降到最低。
以利亞不介意讓薩洛蒙把黑警察一起消滅了,他承諾黑警察所有的流動資金和不動產都歸薩洛蒙所有,到時候薩洛蒙將會是紐約市的最大地主之一了。
借着薩洛蒙的手去打擊敵人,尤其是已經脫離合作關係的黑警察和黑幫是需要代價的。薩洛蒙不要美元,他只要黃金。以利亞顯然對這樣的買賣很有興趣,他承諾只要薩洛蒙消滅了他的老對頭,他就會幫薩洛蒙把那些幫會的錢兌換成黃金,而他也能賺個差價。
這也是哈羅德·芬奇最反對的一點,他希望使用法律的手段去消滅那些黑警察,而不是以暴制暴。以利亞並沒有嘲諷他,相反,他十分敬佩哈羅德·芬奇的想法,但他說這是行不通的,理想主義者遭受的只有失敗。
而且哈羅德·芬奇的人手也不夠去面對那些黑警察,如果強行開戰,那麼也就意味着傷亡。
「為什麼不找懲罰者?」離開監獄前,薩洛蒙問了一句,「你應該知道他現在正在無差別攻擊黑幫吧?」
「弗蘭克·卡塞爾,一個陸戰魔,最出色的那個。」以利亞挑了挑眉毛,「那人是個瘋子,你也說了,他是無差別攻擊黑幫,而我就曾經是個黑幫頭目。你覺得他不會要了我的命嗎?」
「我想只要你待在這個監獄,就不會有人要了你的命。」
「根據戰爭的慣例,勝者可以隨意所欲地支配戰敗的一方。」以利亞的眼睛被埋沒在無框眼鏡後面,讓人看不清他的眼神,薩洛蒙只能知道他真的很喜歡凱撒的《高盧戰記》。
「我已經輸了,所以就算是在監獄,別人的手也能伸進來。」他說,「感謝你的到訪,但這裏並不安全,起碼我認為這裏不安全,我會找個我認為安全的方式進行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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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娜幫着薩洛蒙脫下了寬條紋西裝外套和皮鞋,那些負責保衛公寓的姐妹會成員向着薩洛蒙告別之後回到了她們的房間。女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