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基礎。
老將軍一輩子戎馬,卻始終沒有得到公正待遇。朱翊鈞啟用他以後,俞大猷先後三次上疏謝恩,朱翊鈞每次都長篇批答,把自己要建設海軍的戰略思路詳細解說。
因為和皇帝有這般互動,殷正茂多聰明個人,將之納入推薦完全是為了拍皇帝馬屁。朱翊鈞哪能讓俞大猷出征?遣醫送藥保養他都來不及呢。
第四名推薦的人選為現任薊鎮總兵張臣,張臣在年初利用火槍兵,和李成梁兩個一戰拿下董禿子,戰果震驚天下。他本人因功升中軍都督府左都督,朝廷蔭其一子為本衛錦衣衛指揮使。
因為此番去緬甸,主力用的是已經練成的京營新軍。而指揮火槍兵的實戰,現在張臣的戰果最大,因此武學和兵部也推薦了他。
其後的推薦都沒有這幾位名氣大,但都是武學教員和學員中表現優異,且有戰功傍身的總兵和副總兵,有鄧子龍、董一元、郭琥、黃應甲等等十幾人,武學和兵部的點評都沒有前幾位誇張,有湊數嫌疑——大概是給皇帝一個我朝「猛將如雲」的印象罷。
為了打好這一仗,朱翊鈞隨後又召見了兵部尚書、侍郎和英國公等人,對幾個人選論證了一番,最後決定:以劉顯為主帥,鄧子龍為副帥——統兵一萬京營新軍入緬,把莽瑞體徹底拿下。
為了此役能夠完全達成震懾諸宣慰的政治目的,萬曆五年春節前,朱翊鈞在武英殿召見了劉顯。
朱翊鈞要和劉顯談的,主要是軍紀問題。劉顯的成長經歷顯示他的骨子裏就有很多違紀因子——冒籍參軍、賄賂升官、殺俘取功、縱兵搶掠等等,都是他干熟手了的。
但是反過來說,要徹底震懾西南夷,用瞻前顧後的主帥顯然也不行。舉不起屠刀大砍大殺,畏威而不懷德的蠻夷們也不聽朝廷聲教。
因此朱翊鈞在跟劉顯談話中,先嚴厲的指出了劉顯帶兵存在的紀律蕩然問題,同時要求他在國內學習靖海伯、國外學習寧遠伯,以這兩位軍功伯爵為榜樣來做事。
劉顯一代人傑,當然聽得懂皇帝的意思。他在武學擔任教授期間,新軍的紀律性可以說給了他以深刻的教育,他本人對戚繼光的練兵方法也是扁扁的服。
因此回奏皇帝道:「臣此前所將之兵,並無新軍這般糧秣保障,無奈才以搶奪激勵勇士。今日之新軍,整齊劃一,糧秣齊全,臣當然願意帶有紀律的兵!」
「至於臣身上的毛病,皇上每次到武學都苦口婆心的講授、勸導。臣非草木,豈能無感。請皇上放心,臣一路上不飲酒,不驕奢,唯以取全功為念!若臣不能以上率下,多大的功勞也不頂事——臣願意立軍令狀!」
朱翊鈞見劉顯明白了,甚是欣慰,照例加官、賞賜。而後又囑咐道:「朕在武學反覆講,軍事是政治的延續。一切的軍事鬥爭的出發點和落腳點,都要着落在實現朝廷的政治目的上。」
「都督此去緬甸,切記朝廷征緬要點:一者要打擊莽瑞體的主力,不必在意東吁城池的得失,務必以摧毀其戰爭潛力為第一目的;」
「二者,要將其各地寶井、礦山全數摧毀,毀掉東吁的寶石貿易;大軍撤回時,要把東吁的河防水利設施,也盡數毀掉。」
「三者,嗯,如果能做的乾淨,朕將來不需要東吁有太多土人——這一條你看着辦,不能影響軍心,也不能留下任何記錄。」
劉顯聽到這一條,雖然已經六十歲了,嘴角上的邪叨叨的笑容卻怎麼也藏不住。朱翊鈞看他的模樣,心裏直打鼓,又囑咐道:「這類事情不能讓新軍去干,別弄出一堆瘋子來!至於具體怎麼幹,你斟酌着。這也不是要務,條件不成熟可以不干——你把那邪笑收了,朕還要派出軍法官,錦衣明、暗坐探,若你幹了殺良冒功的事,回來後沒你好果子吃!」
喝了口茶水,把自己身上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往下壓了壓,朱翊鈞又囑咐道:「還有一條,要讓其餘各宣慰司俯首帖耳,從此聽見朝廷兩個字都腿軟,具體怎麼做都督自己斟酌。」
「朕的最低要求是,凡是摘下朝廷紅牌的宣慰使,每人抽五十鞭,讓他們跪着把牌子再掛上。」
「若還有不聽聲教的,也可滅了他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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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主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