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客人,以前的青苗法,官府的利息是二分,現在民間的舉債也有一分,為何公子不去放錢,反而來小老兒這裏?」
朱淺珍的話說的明白,防水出去,利息是一分,放到他這裏,是五厘,足足差了一倍!
年輕人渾然不在意,語氣散漫的道:「不是說了嗎?不在乎那利息,就是找個放錢的地方。」
這種話,客氣時候會當真,但認真的時候,就沒人信。
朱淺珍神色不變,淡淡道:「客人,區區萬貫,小店吃得下。但客人這般大手筆,小老兒心裏着實沒底,還請給句話,尊姓大名,貴府何處?」
年輕人看着朱淺珍,知道不透露一點,今天的生意難做了,收起輕漫之色,斜過身子,道:「我姓李,府上出過六個進士,三位侍郎,一位尚書。我能說的,就這麼多了。這生意,你要是能做就做,不能做,這銅錢也只能在庫里生鏽發霉。」
朱淺珍仔細想了想,大宋朝從太祖立國到現在,豪門士族太多,根本想不起來是哪一家。
他稍稍琢磨,道:「好。來人,開後門。客人,將錢送來,我們兩家當眾清點無誤,我給您開票據,再給您交子,您拿好後,但凡整月,您來之前提前兩天說一聲,我給您準備好,您馬車自運,沒有,開封府內,我派人給您送去。」
「痛快!」
年輕人一拍桌子,大聲道:「我喜歡朱掌柜的脾氣!這個月,我存十萬錢,三個月後,但凡你們拿得出利息,我就翻倍,以此類推,到了明年中,你們還撐得住,萬貫!」
朱淺珍眉頭挑了挑,這個人明擺着就是來吃利息的!
不過,區區這點利息,對皇家票號來說,九牛一毛。
朱淺珍微笑,道:「好說。另外,客人以及親朋好友有需要用錢的,只要有足夠的信用擔保或者抵押物,盡可來小店舉債。」
年輕人聽着,湊近一點,低聲道:「你能借出多少?」
朱淺珍跟着傾身湊過去,低聲道:「這得看擔保人或者抵押物,擔保人信譽足夠好,萬貫,十萬貫小老兒都出得起。」
十萬貫,相當於十萬兩,哪怕是豪門大戶也不是隨隨便便拿得出的!
年輕人目光深深的盯着朱淺珍片刻,道:「利息多少?」
朱淺珍道:「視舉多少以及時間而定,最低的話,我能做到三厘。」
「三厘?」
年輕人神情微震,這個利息,可真的是太低了。以前青苗法是二分,民間借貸普遍在一分上下,這三厘,太讓人眼紅了。
年輕人迅速又恢復平靜,越發壓低聲音道:「三厘借多少,要多久?」
朱淺珍道:「一千貫、一年以上。」
年輕人心底默默算了下,低,太低了!
三厘的利息,全大宋絕對找不出第二家!
年輕人有些眼紅,這麼低的利息,他完全可以借出,三千貫本金,哪怕是放水也能賺到兩倍以上!
不過他旋即雙眼微動,與朱淺珍玩笑似的說道:「朱掌柜,你這邊存的利息是五厘,借的利息是三厘,就不怕外人左手倒右手……」
年輕人的意思很簡單,就是這邊從這裏借出去,轉手又存進來,那就是空手套白狼,白白的吸皇家票號的血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