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什麼更重的懲罰了。在走出校園之前,校領導慢悠悠地給了他一句勸告:「老白,你不是個得罪人的人,但是你遇到這些事,不一定是因為倒霉。我勸你一句,隱姓埋名,去別的地方生活吧!」
這句話已經給了足夠多的暗示,白教授瞬間明白了,他之所以會遇到這些事情,是因為得罪人了。而得罪的人是誰?那人怎麼有這麼大的能量左右別人的人生?白教授苦惱了一陣子,很快便找到了答案。但是他不敢找對方理論,因為,在他想起對方是誰的時候,對方已經發來了威脅——想讓妻女過得安穩,那就悄悄地滾出港城!
白教授就像一個提線木偶,而那個人就像是操縱線的人。白教授的努力掙扎被他盡收眼底,他總是讓白教授享受一點甜,再狠狠地給他一棍子。在他的操縱下,白教授的一舉一動都變得很滑稽,人生所有的好事都變成了一場空歡喜。
白教授受不了這樣的窩囊氣,但是想到無辜的妻女,他又不敢拿她們的安全做賭注。在經歷了一番曲折之後,他終於在外省一所不知名高校謀得一份教職。
他又過上了平靜的生活。但想起過往,他依然覺得窩囊,卻又理解了林沖——如果不是被逼到風雪山神廟那一步,他對人生還抱有一絲期待。白教授就是這樣,經歷了很多痛苦,但他看過很多書,諳熟「天將降大任於斯人」的規律。只要對方不再折磨他,他就有信心將剩下的人生過好。善惡終有報,那個陷害他的人,也必然會遭到報應。
就這樣平靜地過了幾年,白教授只在寒暑假回港城探望妻女,其他時間都躲在那座小城裏教書。在以前同事的印象中,白教授是個熱情陽光的人,說話大嗓門,無論辦什麼事都很麻利。但是隱姓埋名後的白教授變得謹小慎微,不輕易跟別人交談,更不允許學生——尤其是女學生進他的辦公室。無論什麼事,他都在教室說。
白教授患上了嚴重的社交恐懼症,在不敢跟外人接觸的那段時間裏,他專注於學術,寫出了一大堆論文。不過,他換了新的名字——呂憶白,「呂」是母親的姓,「白」是他原來的姓。他用這種方式,將自己的行蹤完全隱藏了起來。他甚至拜託認識的編輯還有熟識的朋友,不要再提到他原來的名字。他怕「那個人」再找到他,對他實施報復。
這樣平靜的生活也沒有過上幾年,不知從何時開始,關於他和女學生的醜聞再度流傳了起來。白教授非常不安,他患上了恐慌症,無論走到哪裏,他都感覺別人對他指指點點。他透不過氣來,晚上睡不着覺,如果這種狀態持續下去,他完全有可能想不開,從而結束自己的生命。
那年她女兒高考,他想在女兒高考完之後再結束生命。女兒考完之後,來他所在的小城找他,女兒陪伴了幾天之後,他又開朗了起來,不想死了。而且,女兒高考考得很不錯,可以去她嚮往的師範大學了。在經歷了幾個不眠之夜之後,白教授還是捨不得妻女,遂決定再尋找一條出路——出國。
因為研究成果豐碩,他很容易就申請到了一所名校的博士,獎學金十分豐厚,再加上這些年小有積蓄,這些錢足夠支撐他和妻子在海外的生活。他們夫妻倆兩地分居這麼多年,終於能團聚了,白教授和妻子百感交集。女兒在上大學,他們夫妻倆在國外,過得逍遙自在,如今想起來,那依然是白教授人生中最無憂無慮的一段時光。
在白教授的妻子查出絕症之前,他們一共在國外生活了五年。他陪着妻子在國外抗病兩年,妻子自知康復無望,便想回到國內落葉歸根。在丈夫和女兒的陪伴下,白教授的妻子安然離世。跟妻子訣別之後,白教授又回到了國外,繼續做他的研究。年紀大了,對故土的眷戀也多了,尤其是沒了妻子的陪伴,他每天都過得很孤獨。所以,白教授將國外的生活整理了一番,又回到了國內。
那時,「呂憶白」這個名字已經在業內鼎鼎有名,他不光對歐美現代小說有着透徹的研究,還是意識形態領域的大神,誰都得規規矩矩地叫他一聲「呂教授」。就算他不教書,也有一大堆研究所向他拋出橄欖枝。他選擇了位於首都的一家研究所,想繼續從事現代文學方面的研究,很奇怪的是,在入職之初,那家機構突然以他健康惡化為理由,委婉地拒絕了他的入職。
昔日的噩夢再度襲來,白教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