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木訥之餘,還多了幾分難言的畏懼,好似很怕生人靠近。
蘇幕看的不是這個人,而是水生的手。
「蘇千戶這是什麼意思?」林靜夏不解,滿臉狐疑的看她。
蘇幕負手而立,打量着水生,將視線落在他的手背上,「受傷了?」
水生的左手,纏着布條,只露出五指在外,其餘皆包裹在布條之內,也不知是不是受過傷?
見狀,年修猛地驚覺,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劍,仿若隨時準備出手。
「燙、燙到了!」水生眸色畏懼,結結巴巴的回答。
蘇幕沒說話,只是給了他一個眼神。
「林大夫?」水生看向林靜夏。
林靜夏點點頭,「你且打開給她看看,免得蘇千戶生出什麼誤會,到時候可就說不清楚了!」
「欸!」水生嗓音粗狂,旋即拆開了布條。
一圈,又一圈。
待布條撤下,露出了水生發紅髮黑的手背,上頭還覆着一些綠油油的東西,類似於草藥汁或者膏藥之類的東西。
「昨兒個不小心,進廚房的時候,打翻了油鍋,差點沒把手給炸熟了,還好林大夫趕緊給我上了藥,現在還有些疼!」水生一副老實巴交的樣子,眨巴着眼睛,緊張的瞧着蘇幕,「真的!」
蘇幕瞧一眼他那隻、被熱油滾過的手,面不改色的轉身離去。
「爺?」年修疾步跟上,「這……」
蘇幕沒說話,燙成這樣,有什麼痕跡都不作數了。
「爺,您是懷疑昨天夜裏遇見的那人……」年修想起舒雲說的話,合着自家爺方才的舉動,心裏有個大膽的猜測。
行刺小公爺的人,莫不是與四時坊有關?
可這,為什麼呢?
定遠侯府與國公府,素無瓜葛,何來的冤讎?
若不是為了定遠侯府,那這林靜夏到底想幹什麼?
她,到底是什麼人?
「咱們都查過,這林靜夏當初是因為救治了定遠侯夫人,才得以進入定遠侯府,至於是從何處來的,知道的人委實不多,只說這女子是從山裏走出來的,但醫術着實不錯。」該查的,年修都查過,若不是查無可查,當初滅定遠侯府的時候,就不會漏了這麼個人。
山里走出來的……
蘇幕斂眸。
「爺,要不再派人去定遠州?」年修低聲問,「查仔細點?」
蘇幕側過臉看他,「她既敢出現在殷都,就說明定遠侯府的名單上,沒有她的名字,且將自己的痕跡抹得乾乾淨淨,單憑這個,就不是她一人能做到的!」
「爺是說,她背後……」年修心驚。
蘇幕深吸一口氣,「四時坊開着不是一日兩日了,你日日派人盯着,可曾見着她與殷都的達官貴人往來?」
「沒有!」年修搖頭。
蘇幕又問,「她可曾與江湖人接觸?」
「也沒有!」年修還是搖頭。
蘇幕頓住腳步,「所以,她有什麼把柄?」
沒有。
一點都沒有。
「沒上定遠侯府的名單,又非定遠州人士,出身不祥,來路不明。」蘇幕嘆口氣,「敢這般堂而皇之的出現在我面前,倒也真的有趣!」
好久沒見過,這樣有性格的女子了!
「爺,您覺得那個水生……」年修低聲問,「奴才派人盯着吧?」
蘇幕眉心微凝,「若真的是他,你覺得是他的演技好,還是易容術了得?手背上的確是燙傷,而且是熱油滾過,這可不是尋常人敢做之事。」
滾水尚且難以忍受,何況是滾油。
若昨夜行刺薛宗越的人,真的是水生,對他自己都能下這樣的重手,可見其心之狠。
「爺,接下來去哪?」年修問。
他家爺的性子,最是閒不住!
國公府的案子沒有了結,爺肯定是要找兇手的,杜姨娘那邊這麼一鬧騰,怕是坐不住,早晚得自露馬腳,只是時間問題。
「爺?」年修愕然,「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