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念頭。」
「為什麼她明明知道大的道理卻不去遵守?為什麼她寧願自己被抽乾生命精氣也要誕下那個鬼嬰?若是說因為母愛,那這可以理解,換成別人,或許也能理解。然而,她做的是對還是錯?誰能給下判斷?」
「若說對,她生下鬼胎,被人利用,禍害方圓不知多少萬人的性命,這等殺孽,將來要由誰來償還?那些被殺的普通百姓或者修行者,又有誰為他們講理?命只有一次,縱然理講清了,誰又該為他們做出補償?除此之外,還有很多的地方,對那些死去的人不公!當然,可能那些死去的人中,也有為惡之人,那殺了算是為民除害嗎?」
白衣少年插口道:「若說是錯的,那麼世間的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也該遭到斥責嗎?單論個人來說,沒有哪個母親對自己孩子的愛是有錯的,哪怕她知道那個孩子是個禍胎,懷胎十月,她也依然願意承受世間的壓力讓它來到世上,並且願意相信自己能夠將它引導到好人這條路上來。可事實卻是,這世界上,哪怕是儒家聖人,也沒有能力將一個先天鬼胎引上正道。儒家的道理好,可再好的道理,也要落到實處,才有作用。」
「雖說人人平等,可有些事情是沒有平等可言的。知道是一回事,能夠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十個人都知道的事情,能夠有一個人能夠做到幾乎堪比一個大世出一個大帝一般艱難。」
余繼志和白衣少年兩個人的一番話讓余常平陷入沉默。他其實不覺得自己有多麼獨特,他也不覺得自己能夠做到連一個大賢都做不到的事情。
這時候,神秘老人難得沒有調侃為難余常平,說了一番自己的感觸,「你可知儒家的道理缺陷在哪裏?」
余常平搖頭,這個問題他其實從來沒有想過。
再者,以他如今的能力,實際上也根本不可能得出自己的答案。
「儒家的道理,最大的缺點就在不能落到實處。諸子百家之中,儒家、道家、佛家三家可算最大,因為他們的道理傳的廣。在荒州也許看不出什麼,可當你走出這片大地,去看到更大的世界的時候,你會發現,很多人學儒,初心不是為了學真正的大道理,反而是為了更高的修為,可這種情況不但沒有人指出來糾正,反而習以為常,認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百家之中,能夠彌補儒家這種缺點的,我反倒覺得是被人最瞧不起的術家。當然,商家或許也有可取之處,不過他們太重利,早已偏離了自己的大道根本,以後的世道中,他們只會越發如魚得水,可也不會有太大的成就,反倒是與商家同根卻又有殺父之仇的術家,他們打的那一手算盤,才是解救儒家當今狀況的良方。」
他看向余繼志,嘆了一聲:「你當初分明也知道這個道理,為何還是執意走另外一條路,結果心境破碎,到了如今,更是如同破茅屋一般,風吹即倒,師弟啊師弟,我想了很久,到如今還是不明白,你當初的選擇,到底有什麼意義?」
余繼志自嘲一笑,道:「事到如今,談意義還有什麼用?師兄,你如今的路,我不能說是錯,可總歸還是覺得偏了一點方向的。天下大勢,沒有人能夠抗衡,大帝也抗衡不了這片大地上的所有修行者,痛痛快快的一劍平天下如何?痛快!一拳打死那個老頭又如何?直接還簡單!可一劍平過去,這世界還是會有不公和怨言,一拳打死那個老頭,他的罪孽不會有人補,反而世界上還會有更多那樣的老頭。」
神秘老人繼續開口道:「讀書人的使命是攬擔子,可是沒有哪個讀書人能夠攬下這世界上的所有擔子。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我們在做我們認為對的事情的同時,也應該去衡量一下,自己的對錯和別人的對錯,到底哪個要重要一些?說的再簡單一些,在我們分出自己的道理本身的善惡對錯之後,還要去辨別大小,自己的事情大?還是別人的事情大?世間道理,最大的特點便是太虛,分不了微末,算不清細節。他們大多憧憬的都是理想的情況,可是現實是這世界並沒有那麼多的理想情況。這就是儒家最大的缺點,想要在儒家一脈一直走下去,要麼另闢蹊徑,或者可以看成是你們所說的『離經叛道』,必須去摻雜別的大道的道法。可惜,這世間大多讀書人都太過迂腐固執,想要去保持什麼純粹,可他們保持的了嗎?他們保持不了,最後不是走到歧途,便是扔掉了自己
第二百零二章 年年有餘,世事常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