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是需要時間的沉澱,社會實踐的積累。而秦喻在上次車禍時,腦海中將自己這些年的經歷以旁觀者的視角再次回憶了一次,仿佛重新走了一遍。整個二十多年的悲歡離合、生死離別都歷歷在目的重新演繹了一遍,他自問自己的沉澱積累不比別人少。
所以秦喻不僅僅想要表現出凌遲時的疼痛感,他還想要通過自己的面部表情和眼神將姜午陽的這一生表現出來。
「第四百八十五場,第二幕,第五次,action…」隨着場記打板,拍攝繼續。
這次調整的鏡頭直懟秦喻的臉,在監控器里,程可辛發現了秦喻這次表演與剛剛的不同。
麻木!鏡頭裏的姜午陽是一副空洞的表情,仿佛一切都已湮滅的麻木。
兩名劊子手並沒有出現在鏡頭裏,但是他們還是按照事先的綵排進行動作,冰涼的道具刀貼在秦喻身上,就代表着割了他一塊肉。
鏡頭裏感受到被行刑的姜午陽,眼角抽搐了一下,這是表現的疼痛。接着開始翻白眼、閉眼、皺眉,仿佛疼痛無法喚醒他的麻木一般。
正當導演程可辛有些微微蹙眉,想要叫暫停,跟秦喻討論一下的時候,鏡頭裏的姜午陽變了,他在麻木的同時猛地睜開眼睛,看着前方,看着鏡頭,看着監視器後面的程可辛,眼中開始落淚。
「好!」程可辛忍不住拍手叫好。這時他明白了秦喻的表演層次,這一系列的動作從麻木、到凝視都是在對劊子手表現不屑,表現出他面對凌遲之刑的不屑。既然不怕死,何必以死懼之。
隨後,鏡頭裏姜午陽的眼神又開始轉變。垂眸,眼神開始煥然,出現一絲對過往的回憶的留戀。如果不是他有面部肌肉節奏的抽搐,你都感受不到他正在受刑。然而就是這樣跟誰飛舞的刀鋒而抽搐的嘴角同眼神的配合,讓圍觀之人能夠感受到他一邊忍着疼痛,一邊在追憶。
慢慢的,隨着時間推移,仿佛疼痛在加劇。鏡頭裏姜午陽的眼神聚焦,似看非看你,眼睛一直在努力的睜開。程可辛甚至可以感覺到他眼睛周圍的肌肉在微微顫抖,這是一種感受到劇烈疼痛是的生理反應。
然而他依然如同在回憶過往一般,眼淚順着眼角留下,接着仿佛感受到疼痛,嘴巴伴隨着抽動張開,沒有發出一絲呼喊,隨後面部表情擠在一起,姜午陽暈倒在鏡頭裏。
他只是暈了一小會,突然的一個抬眸,眼神又一次直勾勾的看着鏡頭外的你,將一旁的兩名行刑者都嚇了一跳,好在鏡頭是懟着秦喻面部表情,並不影響拍攝。
秦喻也沒有受到他們的影響,這次他的眼神里流露出的是不甘,是壯志未酬身先死的不甘,是明白龐青雲的理想自己而沒有支持它實現的不甘。
程可辛被他的這段表演給驚住了,這段長達三分鐘的凌遲鏡頭僅僅通過秦喻的微表情控制,就能表達出這樣豐富的情感。這份演技在程可辛執導這麼多年來,碰到的所有演員中也是數得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