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話沒有讓他的臉色起絲毫的變化。
陳壽的眼神十分隨意,似乎很是放鬆,不知道是沒有把自己的話聽進去,還是沒有聽透。
蔣項禹心底嘆了口氣,繼續勸道:「你可知漢代有一酷吏,名叫郅都,他敢面折大臣於朝,行事不避親貴。在他還是太守的時候,一到任就捕殺紈絝,摧折豪強,權貴們都不敢正眼看他,稱其為『蒼鷹』。
比郅都更有名的張湯更是專治諸侯親王,誅戮富商、大姓、豪強,以強項著稱。
王溫舒治廣平的時候,大肆捕殺郡中豪猾,連坐千餘家,流血十餘里。不到一年,就殺得郡中連犬吠之盜都不見了,可謂路不拾遺啊!這些酷吏不但能幹,而且大多非常清廉,郅都從來不收禮,在任的時候連親朋好友寫給他的私信都不拆。
張湯死後遺產不到五百金,王溫舒甚至連五十金都沒有。隋朝的酷吏厙狄士文更是甘於貧苦,家無餘財。這樣的官吏,又能幹,又清廉,本該萬眾褒揚才是。可是為什麼從古到今,從官員到百姓,都恨之入骨,讓他們個個落得遺臭萬年的下場呢?」
陳壽笑了笑,道:「願聞其詳。」
蔣項禹感嘆道:「因為他們手段殘酷,常以小罪而入大罪,遇案唯恐其不大,株連唯恐其不廣,誰也不知道他這殺人的鋼刀下一刻會不會就莫名其妙地落到自己頭上。」
「壽哥兒你最近大肆打壓逆太子一案,株連甚廣,再有禁軍幾乎被你屠戮一空。長此以往,我只怕汴梁之內,人人畏你如虎,久而久之,並非好事。」
陳壽依然是心靜如水,輕笑一聲,起身背對着蔣項禹,看向山下的勁松。
「這是先生的意思,還是老帥的意思?」
「呵呵,此乃我的一番淺見,並未與老帥溝通。」
陳壽沉吟片刻,說道:「先生肺腑之言,處處為小子着想,陳壽感懷於心。不過大浪浮沉,我等居於其中,不過是一葉小船。俗話說逆水行舟,不進則退,我和手下這一群弟兄,已經沒有退路了。」
陳壽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回頭笑道:「先生,天下正不知多少人,想要這顆腦袋砍去。我不殺人,人要殺我的啊。」
蔣項禹不知道在想什麼,竟然直接說道:「若是教你安然無恙,也不是沒有辦法。只要你捨得放下這到手的權勢,回到西涼,迎娶二小姐,還怕不能安享一世富貴麼?」
陳壽眉頭微微一皺,道:「大丈夫豈能如此?」
蔣項禹眼神逐漸帶着笑意,凝視着他,道:「好!壽哥兒你有志氣,我也實話跟你說吧,我們西涼舊人,對二公子失望之極!若是將來真有天下大亂的一天,西涼未必不會站在你這邊。」
第七十六章 試問志向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