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納爾遜的腳步聲走遠後,喬昆達終於說出了那句沒有講完的話,只有她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決心才願意違反《保密法》將魔法的秘密告訴這個只認識了一天的男人,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她願意下這種決心得等到什麼時候了。
「放心吧,鋼鏰,」她靠在床頭,望着關在籠子裏的鋼鏰,輕聲說道,「我是不會吃你的,但是你可能得在籠子裏待一段時間,我們可不能給船先生添麻煩,等會兒等他回來我看能不能求求他放你出去。」
嗅嗅「吱吱」地點着頭,一雙小小的爪子在肚皮上的毛里摸索着,不一會兒就掏出了一枚閃閃發光的馬刺,得意洋洋地向主人炫耀着。
「好吧,」喬昆達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看樣子我不用求他了。」
……
獵人的小木屋中沒有鐘錶,喬昆達只能靠太陽的移動來判斷時間,疲憊的嗅嗅也睡熟了,無法回應她的呼喚,整間小屋中只剩下松脂「劈里啪啦」爆炸的聲音陪伴着她,這種焦急的等待令她度日如年,甚至比逃亡途中睡在冰冷的地上還要折磨。
雪原的純白令她的眼睛出現了重影,她的思緒不受控制地開始胡思亂想起來「船先生不會是掉進湖水裏了吧?不應該,他那麼強壯,像支船一樣,還把自己從湖裏撈了起來,怎麼可能溺水呢?但是河裏淹死是會水的,他不會真的……」
喬昆達的表情又哭又笑,在經歷了精神的極度疲憊後,她現在連控制表情都做不到了,很快,當暴雪再次降臨時,披着一身白的納爾遜也終於推開木屋的門,踩着雪走了進來。
暴雪的嘈雜聲很快驚醒了恍惚的喬昆達,她抬起頭,納爾遜已經關上了木門,她來不及反應,屋內便再次靜謐起來。
「念叨什麼呢?」納爾遜脫下皮大衣掛着壁爐旁,將幾枚沾滿泥土的球丟進火堆,又把一串用松枝串起來的魚擺在木桌上,擼起袖子,從壁爐上的鐵盒裏找出了一把年紀比他還要大的刀,他把刀在自己袖子上蹭了蹭,笑着說道,「想家了嗎?你家在哪兒呢?等雪停了我送你回去。」
「沒什麼,船先生,」喬昆達搖了搖頭,擠出笑容哀聲說道,「我已經沒有家了……」
「嗯?!」納爾遜瞪大眼睛,用力把刀往桌子上一按,刀尖竟然直直地插進了厚實的木板中,喬昆達總算明白這張傷痕累累的桌子是怎麼來的了,只聽納爾遜破口大罵,「是因為那些該死的收稅的嗎?連我們這種粗俗的獵戶都知道捕獵不能打完一窩,得讓動物們來年春天有機會生崽子,他們怎麼一天到晚都是趕盡殺絕的那一套呢?」
「不是的……船先生,」喬昆達低聲說道,「是災難。」
「災難?他們確實就是災難!」納爾遜似乎認準了迫害喬昆達的施暴者就是那群人,嘴裏依舊罵罵咧咧的,喬昆達見狀,並沒有解釋什麼,納爾遜拔出刀,粗聲粗氣地說道,「沒事,你就把這裏當作家待着就好了,我以前也是一個老鰥夫帶孩子,多你一個不多,等開春了,我送你去城裏謀份差事。」
喬昆達微笑着點了點頭,時隔多年,她終於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找到了家的溫暖。
「你會吃魚嗎?」納爾遜開始熟練地刮着魚鱗,又自嘲地笑笑,「你不吃也沒辦法,咱這條件也沒法挑挑揀揀的,你要是還能動彈,就去往爐子上那個鍋里添碗水,火裏面那幾個土豆也可以順道翻一翻。」
「我最喜歡吃魚了,船先生。」
聽着納爾遜這仿佛在支使自己女兒般不客氣的語氣,喬昆達竟然覺得有些溫馨和享受,恢復了一些精神和體力的她掀開毛毯,赤腳踩在不算冰涼的木地板上,準備下床去做事。
「床頭的柜子裏有我女兒的靴子,我給她買大了,感覺你穿着應該正好。」納爾遜頭也不抬地說道,他已經開始剁魚頭了,「木頭地板搞不好有毛刺,你可別傷着了,我們這裏醫生的水平你也是知道的,連人會睡多久都不知道。」
喬昆達聽話地打開柜子,取出一雙內襯毛氈的小皮靴,把腳伸了進去,右腳剛剛好,左腳有些松垮,但一樣暖和,她露出了不符合年紀的笑容,蹦蹦跳跳地向壁爐走去。
「慢點小妞,」納爾遜的聲音從刀具撞擊木板的聲音中傳來,「腿上有勁嗎你
第四百零二章 信任的菜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