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立威,尚家沒人駁了你的決定,你婆婆還出面好幫你壯氣勢,可見尚家是接納你、尊重你的。」
左三元揚起頭,眼眶有些熱。
怎麼說呢?
她給了那兩個女使選擇的權利,選擇了就一條路走到黑了。
她不也是陷入了這樣的僵局嗎?
尚元行不算很喜歡她,待她很客氣,能稱得上相敬如賓,可實在不算親熱。
甚至,比先前她只是齊歡的手帕交,待她的態度更為生疏...
她慢慢發現了。
應該說在洞房夜之後,她就發現了。
尚元行對她,是敬重,是尊重,是責任,也是家族與家族達成共識下的契合。
她又該怎麼辦?
她期待的是相濡以沫的感情,期待的是知冷知熱的伴侶,期待的是能回饋她滿腔愛意的戀人...而不是一個冰冰冷冷的徒有丈夫的存在。
她想要的太多,尚元行給她的太少。
而她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努力做好廣德伯夫人。
這是對自己決定的尊重,對自己選擇的善後。
做事總不能半途而廢的吧?
左三元攬住含釧,下巴靠在了含釧肩頭,鼻尖酸酸的,瓮聲瓮氣地說,「我只要不出錯,尚家憑什麼不敬着我?」扯了一抹笑,頭埋在了含釧的頸窩裏,到底還是淌出淚來,「我安安分分地做我該做的事情,不會的就學,便是一塊兒冰,我也能將他捂暖和了吧?」
含釧遲疑片刻,相隔良久方摸了摸左三元的腦袋,憐惜地嘆了口氣。
這不一定。
傻姑娘,這不一定的。
有的人,一輩子都捂不暖的。
...
左三元嘗試了很多方法,學着尚元行身側女使們的樣子,挑揀些素淨產溫柔的衣裳穿,每日勤於庶務,兢兢業業從不休息懈怠,常伴尚夫人身側,陪着婆母聊擺吃茶。
左三元感覺自己像是一塊兒被磨平了稜角的石頭,在崎嶇的羊腸小道上彎彎曲曲地向前滾去。
無人在意她的形狀。
無人在意她的情緒。
只要她還能向前滾,她就是一塊兒好石頭,是一塊兒能夠為尚家奠基壘高的石頭。
忙碌的時候,左三元無暇顧忌自己的變化,閒暇下來,她每每閉上眼,只覺得滿眼滿面漆黑,她看不到一絲絲光亮,只剩下無邊無際的黑暗與毫無變化的平庸。
萬幸的是,終於有了好消息。
她有孕了。
左三元特意換上了一套桃杏色的外衫,拎上食盒,她要親自去告訴尚元行這個好消息。
剛拐過壁角,左三元便聽見了書房窸窸窣窣的聲音,她邁出腳,立在小院子裏往裏看,正好透過不大的窗欞看到尚元行與那個名喚白芍的女使一前一後站在書桌後,尚元行左手斂袖,右手執筆,如龍飛鳳舞般筆走龍蛇。
而,就在他身旁,白芍一邊磨墨,一邊眉梢帶笑地不知說了些什麼。
許是什麼歡愉的事兒吧?
否則,尚元行為何笑得如此歡快與寵溺?
左三元身形向後重重一靠,食盒「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有些男人,不是不會與你溫聲細語地安撫笑言。
而是他不想。
每個人的笑,都是有定數的。
在別人身上用完了。
那麼,在你身上,他便就不會笑了。測試廣告2